“张副官,就在这里停车吧!别靠的太近了,我怕会被发现!”
“焉小姐,你要小心,那帮人连督军都敢掳,定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若是被他们识破了你的身份,你可要马上发信号,我立刻就带人冲进去!”
“我知道了,切记,今夜我若是出不来,你便赶紧带人撤走,莫要硬闯,卿姐她需要你们!”
“是!”
画知焉提着装满金条的皮箱朝约定好的地点走去,其实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来的勇气去救那讨厌的督军大人,只是她总觉得瑜岑若是就这么死了,她的心里一定不会痛快!
这地方满是大大小小的仓库,如此偏僻又如此破旧,怎么看都不像是货仓,画知焉越是往里面走去,越觉得这里应是已经荒废了许久,而且很像是有人特意为瑜岑选好的葬身之地!若真是死在这里,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瑜小姐,请进吧!我们老板已经恭候多时了!”
画知焉被突然出现的一伙人给拦了下来,一番检查过后她被带去了最里面的一间库房,里面只有一个三十几岁穿西装戴金丝框眼镜的男人,这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都不像是打家劫舍的人。
“瑜岑在哪里?只要你们肯放人万事好商量!”
“瑜小姐,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当然,就在这皮箱里,另外我还带了些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东西!”
“瑜小姐真是爽快,我就让你先见见你的好弟弟!来呀!把人带进来!”
男人一拍手便有人将瑜岑带了进来,此时的瑜岑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衬衫尽是一道道被鞭子抽出来的口子,里面的皮肉也已经外翻,原本白嫩的脸上也不知被打了多少巴掌,又红又肿的,嘴角还不停的流着血,最令人担心的是,瑜岑已经很难独自站立,只能靠别人提着他的身子才能勉强不倒下去,不知是不是被人打折了腿。
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督军竟然被人折磨至此,画知焉看了都觉得心疼,眼前的这伙人真的残忍至极!
“瑜岑…瑜岑…”
画知焉喊了好几声,瑜岑才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看来他还有意识,画知焉听到他嘴里费力的挤出了一个走字,看来他自己已经不指望活着离开这里了,可画知焉答应过瑜卿,即便是尸体,她也要带回完整的!
“瑜小姐,人你见过了,东西该给我了吧!”
“不急,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有意思!瑜小姐不愧是督军家的小姐,果然处变不惊,督军如今只剩了半条命,你还能淡定自若的跟我谈条件!好,那我洗耳恭听便是!”
“你想要的不过是干净的合同罢了,何必沾上督军的血呢!这一箱子黄金是那批货价值的几倍,只要放了我与督军,今日之事我保证督军日后绝不追究,那批货只当是督军看走了眼,做了赔本买卖,我们认栽便是!”
“我凭什么答应你!我要是黄金也要命也要呢!”
“我劝你考虑清楚,杀人很简单,但你要知道,督军的势力并不是全部集中在西城,你杀了他,等于断了自己的活路,我保证从此你别想安稳度日,我们求的也不过是财去人安乐罢了!”
画知焉并不知道男人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她只知道能与瑜岑抗衡的人也定会懂得权衡利弊,不会冒然动手,否则他们不会把瑜岑打个半死却还要留口气!
男人想了半天,该是对画知焉的话有所忌惮。
“这事我要跟老板商量下才能答复你!”
画知焉没想到这男人背后竟还有人,这事竟然如此层层叠叠,错综复杂!
男人暂时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画知焉和瑜岑两人,门外依旧有人死守着,他二人绝没有逃走的机会。
画知焉掏出随身带着的手绢替瑜岑擦拭着脸上的那些血印,眼前的瑜岑狼狈不堪,凌乱的头发盖住了眼睛,透过发丝的间隙,画知焉依稀捕捉到了他那凌厉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警示她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督军,你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瑜岑并未回答画知焉,而是转头看向了门口并且闭上眼睛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画知焉很是不解,她不懂瑜岑的意思,但总觉得瑜岑是想告诉她危险正在迫近!
事实证明画知焉的感觉是对的,男人再次回来时带来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跛脚男人,那男人头戴礼帽,穿着打扮十分考究,看上去年纪比瑜岑大不了几岁!
“把这女人给我一并捆起来!”
那男人一进来二话不说便命人将画知焉捆了起来,看来他才是真正的庄家!
“你们这是何意?连女人都不放过吗!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焉小姐,你以为你能骗得过我吗?”
“你怎么…?”
来人竟然一下子就识破了画知焉的身份。
“你想问,我怎么认得你?你可是夜舞歌厅的红歌女,我怎会不认得!”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非要置督军于死地?”
“焉小姐,我现在倒真是有些佩服你的勇气了!竟然为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男人冒险来跟我谈判,果然是出自名门,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呀!”
这男人竟然连画知焉的底细都如此了如指掌,看来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别废话,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问你的好督军呀!我可是差点成了他姐夫的人!若不是他横加阻拦,硬是要拆散我与瑜卿,此刻我们早已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以你的德行配得上卿姐吗?督军还真是远见卓识,若不是他拦着,卿姐这会儿只怕早已身在火坑了!”
“好个焉小姐,还真是牙尖嘴利的!既然你都送上门来了,我没道理不收下这份大礼!来人,这女人可是西城有名的红歌女焉小姐,平日里男人们可是一掷千金都难碰到她的边,今日她既然来了,你们就给我好好招待着!”
流氓头子果然够卑鄙,瑜岑见他们打起了画知焉的主意心里已经恨不得要杀人了!
“柏逸舟,你敢动她分毫,我现在立刻咬舌自尽,要是我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指望再见到我姐,更别想她会原谅你!”
瑜岑放下狠话后便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他知道柏逸舟十分狡猾且从不轻信任何人,他若不来点真的怕是唬不住他的!
“你要死,我难道不成全你吗?你死了便无人再破坏我与瑜卿的婚事,到时我便名正言顺的娶了瑜卿,再接管你的督军府!”
“好啊!那你就试试看!”
瑜岑了解柏逸舟,他绝不会在见到瑜卿前就让瑜岑先一步死在他的手上,于是,瑜岑的牙齿便开始一点点的用力,眼看他的舌头已经在流血,可他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跟柏逸舟杠到底!
“疯子!瑜岑!你就是个疯子!来人,把他们俩关起来!”
最终,柏逸舟还是妥协了,他命人将瑜岑和画知焉关进了最隐蔽的那间仓房内。
“督军,你怎么样了!”
“放心!我死不了!”
瑜岑这个疯子是拿自己的命做了赌注,他赌的是柏逸舟的人性,他笃信柏逸舟的心里始终对瑜卿保留着几分真情,瑜卿若是得知自己的弟弟死在了柏逸舟的手上,不但不会回心转意,还会想尽办法向他复仇!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卿姐会不会真的跳进他设好的圈套!”
“会!”
“然后呢?难道我们就在这等着卿姐羊入虎口吗?”
“不然呢?”
“她到底是不是你亲姐?”
“她若不是我亲姐,那柏逸舟还会这般折磨我吗?”
“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坐以待毙!”
“那你刚刚…?
“我的意思是你乖乖顾好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你要做什么?”
“我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事!”
“瑜岑,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你连走路都费劲还逞什么英雄!”
“怎么?你心里一直当我是英雄吗?”
瑜岑这突然的一问一下子把画知焉弄的面红耳赤,或许从瑜岑为她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成了她的英雄!
“你…好不要脸!”
“我连命都不要了,还要脸做什么!”
说着,瑜岑一把将画知焉揽入怀中,在她的耳边小声低语着,恐怕声音稍大一点便会被门外看守的人听了去!
“瑜岑,你放开我!”
“知焉,你静静听我说,我之前观察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库房与他们储存枪支弹药的库房仅一墙之隔,我刚刚看到守卫的身上都佩有不少新型炸药,一会我会找借口骗他们开门趁机抢下炸药,炸了这里!到时我会想办法缠住他们,你看准时机一直向外跑,别回头便能找到出口,记住了吗?”
“那你呢?”
“你管好自己就是了!”
“你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不行!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愿不愿意,我说怎样就怎样!”
“不行,我答应过卿姐,就算是尸体,我也要给她带回完整的你,现在你执意要跟他们一起粉身碎骨,我没办法向卿姐交待!”
“听话!如果能活着,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话音未落,瑜岑便在画知焉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他便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门口走去并用力的拍打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开门!这娘们儿快要不行了,快把她弄走!老子不跟死人待在一起!听见没有!快开门!”
看守的人禁不住瑜岑的吵闹便开了门,瑜岑一把抢过他们系在腰间的炸药,几个人一下子扭打在了一起!
“就是现在!画知焉,快走!别回头!”
画知焉知道这是瑜岑用命换来的生机,她不能婆婆妈妈的误事!于是她便按照瑜岑说的头也不回的拼命往外跑,此时她只希望张副官的人还等在不远处!可还没等她跑出仓库,身后便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