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弦、天煞、兔子和彩衣追着阴姬和蛊雕进入阴门后,眼前景象陡变,换了时空。朗朗白日变成了星月交辉的夜晚,繁星如织熠熠璀璨,皎月如盘盈盈撒辉。旖旎绚烂的桃花景变成了一座座像海岛一样飘游在空中的群山图,群山墨绿,其上无花无木。
群山中央有三座剑锋鼎足而立,皆高耸入云。那云烟缭绕处,似有一圆台,搭在三峰的肩上。又隐见一鸟,盘踞在其中一剑峰的峰尖,头不时前后左右地转动,严密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几人向着云烟之处的圆台飞去,可飞到中途,一声长啸蓦然响彻夜空,带着恐吓和警告的意味传来。众人仰头望去,那山尖的鸟儿猛地腾起,扇动着金色的翅膀,从山尖俯冲而下。
兔子看着蛊雕,眼睛发着光:“你们别跟我抢,它是我的了!”
彩衣冷嘲道:“这里可没有龟儿子救你!”
兔子斜了彩衣一眼:“那就睁大你的狗眼,看本兔怎么痛打恶鸟!”说完手中结出一团光球,率先向蛊雕打去。
蛊雕身体一旋,避开了兔子的攻击。同时火眼金睛一瞪,嘴巴倏地喷出一股熊熊烈火。
火势如风暴一般席卷而来,躲无可躲。彩衣赶忙结出一道水障,抵挡凶猛的火攻。可那烈火却一点儿也不惧水,竟然一点一点地钻入水障中,眼看就要穿透不算厚的水障,扑在他们身上。兔子和狼妖天煞忙输力于水障之上,以使水障更加坚固。
清弦掌剑,口中念诀,长剑立刻从手中飞出,刺向蛊雕。蛊雕赶紧旋身躲避。可那长剑如同长了眼睛,追着蛊雕横劈竖砍猛刺。眼看那长剑就要刺向蛊雕袒露的肚皮,不料蛊雕翅膀迅速内弯,两根翅羽将剑稳稳夹住,旋即翅膀向外一狠扫,那长剑便被一阵猛风送着,迅疾地向清弦刺了回来。
清弦赶紧闪身避开,长剑擦着他的衣片向后飞去,刺入一座飘浮的山体。
接下来蛊雕环抱着双翅,在空中飞速地旋转,片刻后,一团金光从它身上透出,翅膀再度展开的瞬间,四支手臂粗的金色翎箭带着坚不可摧的威力迅猛地射了过来。
众人神色一变,纷纷使尽全力加固水障。就在这时,清弦再度掌剑,划破手心,滴血于剑身。猩红的血一染剑身,霎那间,一柄平平无奇的长剑顿时金光焕发,有了不可小觑的神威。
眼看那支冲他而来的翎箭即将射到近前,清弦手中长剑愤然脱手,朝着目标疾射而去。电光火石间,剑与箭相撞,那剑竟然在瞬息间毫无阻碍地穿过手臂粗的翎箭,径直射向了蛊雕。
蛊雕厉嚎一声,从天空坠了下来,跌入山间缝隙中无尽的黑暗里。
兔子无不惋惜地道:“可惜了,那一对火眼金睛!”
对付完蛊雕,头顶的月亮已经移到了三峰之间。倏地,圆台上射出一束白光,与圆月相连。在那光柱中,有一缕缕丝状的轻雾向圆台缓缓输送。
众人惊然失色,赶忙向圆台上飞去。三丈见方的圆台中央铸有一尺高的八卦台,其上阴阳两面环抱着一个圆弧。一男孩躺在圆弧内一动不动,已陷入昏迷。阴姬盘腿坐在阳面,镇妖璜浮于阴面上空。月光从圆台正上方射下来,圆形的光束正好将整个八卦台包裹。
奇怪的是,那镇妖璜已不是佩饰时那般小巧精致,已扩大到八卦台一半的大小,其上雕刻的麒麟瑞兽,体大如牛,身上的刻槽约有手指那么宽,刻槽内还隐见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奇怪的符号。
待清弦、狼妖天煞、兔子和彩衣到达三峰环拱着的圆台上时,麒麟后人已经放血,血从手腕的划口涌出,被阴姬施术引导着,形成一股细流,斜线而上,快速地向镇妖璜流去。
清弦赶紧去夺镇妖璜,兔子奔去救麒麟后人,彩衣施法强行扭转流向镇妖璜的血,天煞去对付阴姬。
可他们都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住,待众人合力打破结界时,麒麟血已经与镇妖璜相遇,镇妖璜霎时射出万丈红光。
一声一声兴奋的惊呼从镇妖璜里传出,此起彼伏:“麒麟血!是麒麟血!......”镇妖璜里闻到血味的万妖,纷纷躁动起来。
接着,无数凌乱的叫喊声交杂在一起,嗡嗡作响:“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镇妖璜受到了波动,开始微微颤动起来。这时,麒麟瑞兽身上的刻槽内猛然浮出金色的符文来,符文一显,嗡嗡声便渐渐弱了下来,镇妖璜也停止了颤动。
当麒麟后人的血沿着镇妖璜上的刻槽流经麒麟瑞兽的头部时,鲜血经过的地方,金色符文一个一个地消失,麒麟瑞兽原本紧闭的嘴巴突然开启一丝缝隙。
随着符文一个一个地消失,麒麟瑞兽的嘴巴渐开渐大,随之而来的,是一波更猛烈的躁动,万妖的的声音如同将沸的水终于达到临界点,一下鼓沸起来,泄洪似的轰轰作响,再也按捺不住。
镇妖璜更剧烈地颤动起来,浑浊的妖气也一点点从麒麟瑞兽张开的嘴巴溢出。一时间狂风迷乱,烟腾雾滚,飞沙走石。
见状,众人不再迟疑。清弦飞起来抢夺镇妖璜。兔子去解救麒麟后人。彩衣和天煞对付阴姬。
阴姬唰地甩出两节红绫,裹着凛然杀气袭向天煞和彩衣,趁着两人闪避的空挡,迅速伸出两手分别去绞杀清弦和兔子。
清弦还没碰到镇妖璜,便见阴姬的手臂瞬间伸长如藤,手掌猝然变成了带刺的芍药,朝他和兔子闪电般扑来。
他赶紧挥剑反击,彩衣和天煞也反扑回来,阴姬旋身飞起,避开锋芒。而后向后仰身,无数条绿色的藤曼从她口中、鼻子、眼睛、耳朵和躯干上伸出,扭动如蛇。藤曼顶端的花骤然绽开,将整个圆台罩在其中!
远远看去,浮岛的中心,盛开着一株巨型芍药,有着蟒蛇一般的藤蔓,房子大的花朵,那如血一般盛放的花朵随着藤蔓的扭动而舞动着艳姿。其中一枝藤蔓竟然将三座高耸入云的剑锋缠裹成一个巨茧,那藤蔓顶端的花垂下头,如一个巨盖,盖在三峰的头顶。
没想到,阴姬的胃口这么大!
黑暗中,镇妖璜依旧闪着红光,虽有妖气漫出,但麒麟后人的血只擦除部分封印,加上镇妖璜内又有锁妖阵,万妖尚无可奈何。
虽然镇妖璜近在咫尺,但清弦知道,只要他一有动作,头顶上便立刻伸出石柱一般的利刺,将他包括其他人的身体刺个穿心透。然而,不动的话,下场也一样!
清弦眸光一定,凝神默念口诀,就在绵密的利刺猛然向他们刺下来时,手中的斩妖剑顿时变为万剑,以圆台为中心,凌厉如电地向上下四周齐射出去。
剑光如雨如电,劈里啪啦一阵削刺,所有藤蔓在剑下化为碎片,夜空中纷纷扬扬地下起了红色的花雨,阴姬惨呼连连,最后坠落如尘。
可众人还来不及高兴,阴姬又乍现眼前,在众人反应不及时,以迅雷之势夺走了镇妖璜。清弦的反应慢了一步。阴姬得手后,迅速转身,疾飞而起,翩然落于峰尖。俯瞰着惊怒与愤恨不甘的众人,哈哈哈笑了起来,红裙飞扬如霞,如同笑声一般张扬恣意!
可谁也没有料到,阴姬笑着笑着,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惨叫起来,身体左摇右晃摇摇欲坠,如一朵被凛凛寒风催折的花。众人正要趁此时机发起攻击,夺回镇妖璜,却见阴姬骤然化作谢红,片片飘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惑不已,却不知,阴姬的骤然毁灭,正是龟儿子的功劳!死门中的龟儿子,硬是用手中的龟盾,将阴姬本体打成了碎渣,只剩没把她的本体连根拔起。
镇妖璜从峰顶掉了下来,清弦飞身,稳稳地接在手里。镇妖璜入手的瞬间,胸膛里那颗久悬的心,才踏踏实实地落了地。
然而,天煞依旧愁眉不展:“没有将阴姬本体连根拔起,就不能彻底消除隐患!”
一句话让刚松口气的众人复又提起心来,陷入了沉默,随后清弦问天煞,“她本体在哪儿?”
“若我所料没错,应该就在祭台下的死门中!”
“何以见得?”
“天地阴阳生死六门,各有玄机。天门直通九重天,内有升仙台,是所有渡劫成仙的妖必经之门;
地门直通九幽鬼城,有的妖行善积德,机缘造化,死后能转世投胎为人,地门是必经之路;
阳门供奉着历代妖王的亡灵,阴门则妖王后的衣冠冢,也就是诸位见到的浮山。此二门是每年入籍的新妖进来祭拜之地。
生门是幽浮重生之门,种有不死花,行善而枉死的妖,其灵魂可服食不死花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死门是众妖向妖王献祭之门,那些衰老的妖,上成不了仙,下度不了劫,未免一生的修为化作虚无,便在死前将内丹献祭给妖王。顾对寻常妖,此门只进不出。
综上六门特点,只有死门是最佳的藏身之所!利用献祭,阴姬不仅能增强功力,真身还不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