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汽车站门口寒风凛冽。斌义正要进站,目光扫过人群,猛地定住了——门口站着的竟是李晓楠!一旁的纯纯也露出诧异的神情。
斌义快步上前:“晓楠,你怎么在这儿?”
晓楠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等你。”
斌义更加惊愕:“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晓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都知道了?从哪儿知道的?”斌义追问。
晓楠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看向纯纯:“嫂子,你们要走,我知道拦不住。我来……是想和班长道个别。”
纯纯立刻会意:“哦!那你们聊,我先去买票!”说完快步离开。
见纯纯走远,斌义急忙问:“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晓楠眼中泛起泪光:“我还知道……嫂子在寝室楼下等了你一夜。”见斌义目瞪口呆,她继续道,“其实……我也在你们寝室楼外等了一夜,只是你没看见。你离开教室后我追出去,看见你和库里南进了楼。我回寝室拿了给你准备的礼物,就在一个角落里一直等……我知道你会出来的,也知道这次再不勇敢,以后……也许再没机会了。”她将手中的袋子递过来,“这是我织了一个冬天的……临别礼物,送给你御寒吧。”
斌义看着她含泪的双眼和递来的袋子,心中不忍,轻声道:“谢谢你,晓楠。”
晓楠的泪水终于滚落,哽咽道:“今生只怪我不够勇敢!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她忽然努力挤出一个破碎的微笑。斌义却笑不出来,只是呆呆望着她带泪的笑容。
晓楠笑完,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痛哭起来。斌义身体僵直,手足无措。
一首《蝶恋花》道尽当时心境:
车站寒风侵我袖,
独立无言,泪湿青衫透。
等君一夜心如旧,
织就冬衣情难收。
临别赠君衣御厚,
今生怯懦,空把佳期负。
来世若逢君莫走,
与君携手共白头。
晓楠哭了一会儿,模糊看见远处有人影,慌忙擦干眼泪,松开他:“你执意要走,我拦不住!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没有的话……快走吧!”
斌义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急道:“我走后,可能有人会迫害库里南!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吕老师!”
晓楠用力点头。斌义深深看了她一眼,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车站。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检票口,晓楠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哭了许久,晓楠才转身往学校走去。行至叶湖桥,天色已微明。前方一男一女正慌慌张张地往车站方向赶,她并未在意,低头继续前行。
那两人正是温纯纯的父亲温国华和母亲李明娟。他们在候车室转了几圈没找到女儿,又冲到售票窗口。
“同志,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学生来买票?”国华焦急地问。
时间尚早,买票的人寥寥无几。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售票员只顾嗑瓜子,头也不抬:“买票的那么多,我哪记得住?”
明娟带着哭腔:“麻烦你再想想,那是我女儿啊!”
胖售票员隔着玻璃窗不耐烦道:“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你女儿我就得记住?哪个女的不是别人家的女儿?”
国华被焦虑和愤怒冲昏了头,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胖售票员一听竟有人敢在车站朝她发火,顿时火冒三丈,摔下瓜子起身骂道:“老娘就这态度!你还想拆了汽车站不成?你以为老娘怕你?”国华气得要冲上去,被明娟死死拉住:“找女儿要紧啊!”
国华强压怒火,被明娟拉到车站大门口。夫妻俩眼中含泪,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得行人纷纷绕行。明娟哽咽道:“她没看见……也许是好事,说明纯纯还没来!我在这儿守着,你快去学校找找!”国华看着妻子憔悴的脸,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国华混进商兴中学,直奔理科(10)班。正巧一个黑壮男生走出教室,是曾被梁学虎揍过的李希。
国华上前:“同学,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温纯纯的?”
李希警觉:“你是谁?”
国华编了个身份:“我是她舅舅,来看看她。”
李希放松下来:“哦,被她妈领回家了。”
“出什么事了?”国华追问。
李希压低声音:“我也是听说。好像是龙抬头那天被外边的流氓欺负了,她男朋友去救,也被打了。”
“她男朋友是谁?”
“叫马斌义,文(7)班的班长。本来是他挨打,可不知怎么回事,学校昨天把他开除了。”
国华心里“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更重:“他现在在哪儿?”
“听说昨晚从派出所放回来了。”
国华道了声谢,心急火燎地赶到文(7)班门口,正撞见提着暖水瓶的章晓璐。
“同学,你是文(7)班的吗?”国华叫住她。
晓璐疑惑点头:“是啊。”
“你们班马斌义在哪儿?”
晓璐面露悲伤:“他是我们班长,昨天……刚被开除了!”
国华装作吃惊:“开除?为什么?”
章晓璐皱眉:“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在外边救人挨了打,结果稀里糊涂就被开除了!”
这时,李晓楠和尤菊吃完饭也来到教室门口。晓楠远远看见国华,想起叶湖桥上的匆匆一瞥,猜到他身份,赶紧上前:“晓璐,这位是?叔叔好!”
晓璐解释:“不是我爸,他问班长为啥被开除。”
晓楠立刻说:“我是副班长,这事儿我知道!”国华急切道:“到底怎么回事?”
晓楠一五一十道:“庙会上,班长见他女朋友被流氓欺负,冲上去救人,把那流氓狠狠教训了一顿。后来那几个流氓报复,在路上群殴了班长。警察来了,班长和一个小流氓被抓进去。可学校不分青红皂白,硬说班长是流氓团伙成员,就把他开除了!”
国华听得怒火中烧,正要再问,手机突然震动。是纯纯的短信:
爸、妈,女儿纯纯跪拜!我已远行,勿念。二老保重。女大不中留,今日方知其意。非女儿狠心,实乃家乡不容!怨只怨贾建设勾结黑社会,迫害我们!马斌义为救我挨打,反被他开除!恕女儿不孝,不能侍奉左右。今日我与爱人远走,定会好好生活。短信发完,此卡即弃。爸妈保重!
国华看完短信,面色瞬间惨白,肝胆俱裂。
尤菊见晓楠和晓璐进了教室,瞅瞅四下无人,凑近国华低声道:“叔叔,我听说……那些流氓里有一个是贾校长女儿的男朋友!他们串通好给班长安罪名,就是想整死他!这事儿大家都不敢说,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说完赶紧溜进教室。
国华听完,双眼赤红,咬牙切齿,转身直奔行政楼校长办公室。见门锁着,他像一头暴怒的困兽,在门口焦躁地踱步。
贾建设为显表率,向来上班很早。今天他哼着小曲来到行政楼,忽见走廊上有人,定睛一看,竟是化肥厂副总温国华。建设已知他是温纯纯父亲,以为是来道谢的,满面春风地上前握手:“温经理,这点小事还劳你亲自……”
话音未落,国华一记凶猛的摆拳已狠狠砸在他脸上!建设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国华已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般落下,一边打一边怒吼:“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建设被死死摁住,挣扎不得,只能拼命喊救命。可时间太早,行政楼空无一人。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蜷缩护头。
国华打了一阵,见他没了声息,以为他出事,慌忙起身。就在这刹那,建设连滚带爬往外逃。国华体格健壮,几步追上,一把揪住他后衣领。建设挣脱不得,只得回身扭打。两人在行政楼前厮打成一团,很快引来大批学生围观。学生们看着平日威严的校长狼狈挨打,无人上前,更有几个调皮的,躲在人群里暗暗叫好、鼓掌。
门口两个保安看见人群聚集。新来的紧张道:“不好,学生打架!”
另一个老油条嗤笑:“管他呢!现在学生无法无天,过去搞不好连咱俩一起揍!装没看见,打死一个少一个,关咱屁事?”
建设根本不是国华对手,很快又挨了几下,瞅准空子再次逃跑。国华怒火未消,紧追不舍。两人在清晨的校园里上演追逐战,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这成了他们枯燥高中生活中难得一见的“欢乐”插曲。
建设终于狼狈地逃到保安室附近,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混蛋!快去拦住他!还坐着装死?”俩保安这才惊觉被打的是校长,慌忙上前拦住状若疯虎的国华,却也不敢真动手,只是死死架住他。
建设见国华被制住,惊魂稍定,指着国华骂道:“我帮你开除马斌义,让你女儿安心学习,你还打我?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国华一听,更是目眦欲裂:“你自己女儿不管,还为我女儿好?你还我女儿!”他奋力挣扎,保安几乎拉不住。建设吓得连退几步。幸好老师们陆续到来,局面才被控制住。
这时明娟也赶到了。夫妻俩都收到了女儿的诀别短信,此刻相见,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建设无故挨了顿狠揍,本怒不可遏,但听说温纯纯跟马斌义私奔了,也吓了一跳,捂着脸道:“怎么会这样?人丢了赶紧报警啊!”国华夫妇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往前楚路派出所赶去。
建设看见一旁站着的张志明,怒骂道:“这就是你去派出所核实的情况?赶紧跟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志明满腹怨气不敢言,只得尾随国华夫妇来到派出所。办公室里,胡主任正和李晓峰几人说笑。胡主任听完国华夫妇哭诉,慢条斯理道:“现在的技术嘛,最多定位手机最后出现的位置。如果他们换了号码,那就难喽。”
国华质问道:“当时谁办的马斌义的案子?为什么流氓不抓,反而诬陷好人?那个流氓差点强奸我女儿,你们为什么不抓?”
李晓峰赶紧起身:“这位同志,别激动!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没接到报案,而且马斌义在讯问过程中……一个字都没说。”
一直跟在后面的志明忍不住插嘴:“他为啥不说?他明明是受害人啊!”
李晓峰沉吟片刻,神色凝重:“据我多年经验,这种情况……要么他有难言之隐,要么……就是打算自己解决问题。现在想想,如果他女朋友差点被……他出去报复杀人,也不是没可能。”志明听得心中一寒,暗想:“他要知道是贾校长和我把他开除的,会不会……”不禁暗暗庆幸马斌义已经离开。
国华追问:“你们什么时候抓那个流氓?”
李晓峰安抚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刚掌握,马上核实,向领导申请通缉令。”
国华怒吼:“那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女儿找回来?”
一旁的胡洲起身道:“按法律规定,成年公民只要没被胁迫,有人身自由。我们无权抓捕,找到了也只能劝说。当事人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
李晓峰附和:“道理是这样。但请放心,我们会动用一切手段尽力寻找,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们。”
国华怒道:“少拿这些官话糊弄我!”
明娟拉住他,泣不成声:“她既然铁了心要走,你抓回来又有什么用?听他们这样说……那男孩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也许……纯纯跟着他不会吃苦……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夫妻俩互相搀扶着,绝望地离开了派出所。
志明见他们走远,对胡洲抱怨:“就为这事儿,今早我们校长还挨了顿狠揍。”
胡洲幸灾乐祸地笑道:“真的?那可热闹了!”
志明气呼呼:“结果校长又把我骂一顿!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胡洲拍拍他肩膀:“那你们领导还平白挨了顿打呢!”两人相视,竟哈哈笑了起来。
志明回校汇报了经过,特意强调:“马斌义在派出所一个字不说,那警察分析,他可能憋着出来自己‘解决问题’。”
建设不解:“自己解决?怎么解决?”
志明压低声音:“可能……是出去杀人。”
建设一惊:“杀人?杀谁?”
志明看他惊慌的样子,心中暗笑:“肯定是杀那些欺负他们的流氓呗!”
建设听完,猛吸一口烟,沉默不语。
志明又添了把火:“现在的学生,性格偏激得很!一下子开除,说不定真刺激到他了!”
建设摸着脸上的伤,狠狠骂道:“这事儿性质太他妈恶劣了!”说完抓起电话拨通理(10)班班主任李金虎,吼道:“马上过来!”
金虎已听说建设挨打,知道没好事,硬着头皮来到校长室。看着建设青红交加的脸,他小心翼翼问:“贾校长,您找我?”
建设劈头盖脸骂道:“温纯纯跟马斌义私奔,你为什么不及时汇报?”
金虎吞吞吐吐:“她……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啥时候来学校的我都不知道……”
建设扯开烟盒,狠狠点燃一根:“去查!看谁知情不报!严肃处分!”
金虎无奈,只好来到文(7)班,例行公事般喊了一句:“谁事先知道马斌义要离家出走的,主动去找贾校长承认!否则查出来,和马斌义一并开除!”他根本不指望有人回应,说完转身要走。
突然,一只手高高举起!全班目光聚焦过去——是胡子拉碴的胡尚畑!他在众人注视下,跟着金虎走出教室。库里南不安地看着他出去,无意间瞥见陶杏儿,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没过一会儿,金虎又折返回来,大声问:“谁是库里南?出来!”
里南心头一紧,起身时下意识看向英素。碍于陶杏儿在旁,英素没说话,只对他微微点了点头。里南出来,看到尚畑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金虎对尚畑摆摆手:“你回去。”然后带着里南走向校长室。
贾建设见金虎带着里南进来,没好气地问:“他怎么回事?”
金虎道:“有人举报,他是马斌义的结拜兄弟。马斌义就是在他协助下拐走温纯纯的!”
里南不敢看建设,但听到污蔑斌义,忍不住抬头辩解:“是温纯纯自己要走的!”
建设一听他果然知情,勃然大怒:“住口!你爸费尽心思把你转来,对你寄予厚望!我为你的事操了多少心?你倒好,在这儿拉帮结派干坏事!还结拜兄弟?你对得起谁?你是不是也想进流氓团伙?”里南急道:“贾伯伯,马斌义不是流氓!事情经过……”
“闭嘴!”建设厉声打断,“别叫我伯伯!我当不起!回去叫你爸来!我要让他看看他的好儿子在学校都干了什么!”
一听要叫父亲,里南顿时鼻酸,眼泪涌出:“我爸……他不在家!”
建设以为他撒谎,更怒:“不在家?那你滚!你被开除了!”
“开除”二字如同晴天霹雳,里南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校长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众人抬眼,竟是吕战东。建设正不知如何收场,如见救星:“你来得正好!快把你的好学生领走!”
战东走进来,对里南沉声道:“你先回教室!”
里南抹着眼泪:“贾校长要开除我!”
战东陡然提高音量,不容置疑:“让你回去就回去!”
里南被他气势所慑,哭着跑了出去。战东又冷冷看向金虎:“李老师,我想和贾校长单独谈谈!”金虎被他眼神逼得心头一凛,赶紧溜走。
战东自顾自抽出一支烟点上,也不让建设,重重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建设冷眼盯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战东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淡:“这学生怎么了,你要开除他?”
建设冷哼:“在校外参加流氓团伙,还不够开除?”
战东眼皮都没抬:“证据呢?”
建设恼羞成怒:“人都抓进派出所了,还要什么证据?”
战东抬起头,目光锐利:“一码归一码!我说的是库里南!难道他也被抓了?马斌义从流氓手里救下同学,反被你污蔑成流氓团伙!”说到这里,吕战东猛地站起,将烟头狠狠摔在地上,指着建设吼道:“你颠倒黑白,有什么资格当校长?你这样丧尽天良,就不怕遭报应吗?我要是马斌义,第一个拿刀捅死你!”
建设被他的气势震得一愣,随即拍桌咆哮:“你!反了你了!还有没有点上下级观念?”
战东冷笑连连:“还有库里南!当初可是你求着我收下他!现在你要开除他?我他妈当初还真以为你是念旧情,谁知道你连一个老实巴交农民的血汗钱都收!你知道那一万块钱他得在工地上流多少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看你他妈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建设气得脸色铁青,只是低头猛抽烟,说不出话。
战东见他哑火,继续嘲讽:“你干的‘好事’何止这些?我告诉你,商兴中学迟早毁在你手里!你会遭报应的!”
建设把烟头狠狠一摔,嘶吼道:“你以为你爹多干净?谁他妈屁股底下没屎!你爹装清高,不占不拿就是清官了?为了你那狗屁‘十大精品课程’,他让我拿公款请客送礼花了多少?来考察的那些人,要不是你爹让我挨个塞红包送礼品,你能评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你那两下子,配吗?你爹就算是清官,干的也是清官之恶!觉得自己道德高尚,就他妈瞎搞!搞什么素质教育,害多少学生考不上大学!他在全校瞎搞,你在班里瞎搞!要不是你爹是校长,谁他妈容忍你搞什么民主制度?好好一个班被你弄得乌烟瘴气,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你以为你是谁?没有你爹,你屁都不是!”
战东听完,强作镇定:“我爹已经死了,你要告尽管去告!我把话撂这儿,你敢开除库里南,后果自负!”
建设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杯子喝水,却被烫得龇牙咧嘴,将杯子狠狠摔在地上,骂道:“你爹死了就完了?你知道你爹心脏病怎么来的?都是被你气的!上次你在办公室跟他吵,差点把他气休克你知道吗?谁摊上你这么个坑爹玩意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自己不成器,还活活把你爹气死!”
战东不忍再听,起身拉门要走。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回头盯着建设,一字一句道:“你还要肃清商中的‘早恋流毒’?你连自己女儿在外边跟人同居多久、堕过几次胎都不知道,还有脸管别人?”说完,他冷笑一声,“砰”地摔门而去。
建设气得浑身哆嗦,把手中刚点燃的烟卷狠狠摔在地上,低声咒骂:“我就不信弄不死你!只要你还在商中一天,老子就让你一天不得安生!”刚骂完,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砰砰砰!”建设以为战东去而复返,血冲头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对着门口怒吼:“进来!”
只见门被推开……
欲知进来者何人,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