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走彭小曼的整个计划中,有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是苏腾必须亲自去干的。否则,整个计划就无法完成。
这件事情就是,苏腾必须去破坏审讯室楼道的厕所窗户。他得把窗户的铁栅弄断,以便彭小曼可以轻松的从那儿爬出去。
这件事他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所以不可以委托别人去干,他只能亲自动手。但一旦让人发现,他将会解释不清。
苏韵去看过彭小曼的当天晚上,苏腾以去行动组办公室加班为由,留在了机密局里。下班后的机密局里,除了值勤的守卫,没有太多人。
厕所是没有守卫的,这也是苏腾特意选择厕所窗户的原因。
他避开了守卫,悄悄潜入到了女厕所里。以他的武功,弄断几根铁棍子,倒也轻而易举。只有短短两分钟时间,他就把铁栅破坏,但仍然原样摆在原地,让人一眼看不出破绽,其实轻轻一推就掉。
一切完毕,他就从女厕所走出去。然而就在走出厕所那一刻,出了问题。
万万没想到,他一走出女厕所门口,从隔壁男厕所也走出一个人,那人却是丁麦。
丁麦显然十分意外:“咦,李组长,怎么?走错厕所了吗?”
就算苏腾久经考验,也不禁有些慌神。他匆匆掩饰:“啊,是的,晚上多喝了几杯,脑子里晕晕糊糊的,也没注意,幸好里面没有人。”
丁麦哈哈一笑:“没事没事,这是常有的事。”
苏腾便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丁麦说,他也没有女朋友,回去宿舍孤零零的无聊,所以也跑到办公室来消磨时间。
虽然丁麦没有亲眼看见苏腾破坏窗户,但看见苏腾从女厕所出来,明天彭小曼逃跑以后,大家势必会发现窗户遭到破坏。到那时,不用说,丁麦会明白是谁捣了鬼。
因此,丁麦成了出卖苏腾的巨大隐患。
按照卧底原则,一旦有这样的隐患出现,就要毫不留情的除掉他,尽管在机密局里杀人也是巨大冒险。
这可让苏腾伤透了脑筋,因为他了解丁麦,丁麦虽然是拜庸门派的人,是尊雅门派的敌人,却算不上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何况丁麦一直对他十分忠诚,对他唯命是从。他实在下不了手去干掉这样一个无辜的人。
要不要找丁麦谈一谈,直接跟他摊牌,请他为苏腾保密呢?这更不行,这等于向敌人承认了自己是卧底,完全违反了卧底原则。
现在只剩一条路,那就是,万一丁麦为了升官和赏金,揭发了苏腾进入女厕所的事情,苏腾只有咬死不承认。但那样也是一场赌博,胡五毒可不会理睬苏腾承不承认,一旦苏腾被怀疑,就会对苏腾进行彻查,苏腾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审问。
到那时,难免露出破绽。
但还有什么办法呢?既然下不了手杀人,就只能装糊涂,听天由命,看事态的发展,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第二天,苏腾照常“审讯”完彭小曼,一出来马上去向戴怀阴汇报,彭小曼交待了,说在她的居所里,还藏着大量的嘲讽“拜金主义”的反动诗文。
戴怀阴十分高兴,赞赏苏腾干得好,并立即命令苏腾带人去彭小曼住所,进行搜查,务必把所有的反动证据搜集到手。
苏腾于是带了几个手下,乘车离开机密局,去往彭小曼的住所。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彭小曼逃跑时,苏腾有不在场证明,从而避免敌人对苏腾的怀疑。
按照事前的约定,一旦苏腾离开后,彭小曼开始了行动。
趁着中午饭的时间,守卫较少,她开始大声嚷嚷着要上厕所。那名看守她的守卫只好带她去往审讯室外面的那间厕所。
守卫帮她暂时打开了手铐,让她进了厕所,守卫就在门外站立。
彭小曼一进厕所,就把那一卷手纸扔进了抽水箱里面。过一会儿,她就冲守卫叫喊:“没有手纸了,帮我拿点手纸过来。”
守卫进去探头看了看,确认是真,只好回去守卫办公室拿手纸。她倒也放心,反正窗户封闭,又没有其他出口,彭小曼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守卫一走开,彭小曼立即爬向窗户,果然象苏腾所说的那样,铁栅一推就掉。她迅速从巨大的豁口爬了出去。
她按照苏腾指引过的位置,找到一个下水井口,她打开井盖,钻了下去,再把井盖盖上。然后从下水道一路逃奔,找到苏腾指引过的下水井出口。
她推开出口井盖,爬了出去,已经到达阳光照耀的大街上。而在旁边,正停着一辆面包车。那是林中泉特意租赁,按照彭小曼的指示,一直在这里等候着“奇迹”。
车里当然还有苏韵和张欣,三个人一直在猜测着“奇迹”会是什么。没想到,真的是彭小曼从地下爬出来,从戒备森严的机密局逃出生天。
三个人立即把彭小曼拉进汽车,然后飞速逃离。
他们先回到了苏韵的住所,等到彭小曼喝完一口茶,大家急切想知道的就是,她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她还有什么深藏不露的特殊逃生本能?
彭小曼一手握住林中泉,一手握住苏韵,泪水竟是流个不停。她好想告诉朋友们,她遇到了一个天底下最最心好的人,是他无私的帮助,她才脱离了虎口。
然而,她必须遵守诺言,不可以提起苏腾,不能把苏腾帮助她的事情说出来。
她只是用模糊的语气感慨说:“我永远也无法相信,拜庸门派里,竟然也有好心人。正是有他的帮助和鼓励,我才能再次见到你们。”
苏韵却不相信:“怎么可能,你一定是被人家欺骗了,拜庸门派里个个都无情无义之辈,怎么可能有好人?”
“算了,别争这些事情了,逃出来就好了。咱们赶紧做饭,她一定饿了。”张欣说。
苏韵与张欣就立即去厨房做饭,留下林中泉跟彭小曼叙旧,这一对苦命人一别五年多,终于久别重逢,一肚子的辛酸苦辣要向对方倾诉。
“你好狠心啊,一走那么久杳无音信。为什么还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彭小曼拳头雨点一样打在林中泉身上。
林中泉一把抱紧她:“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不离开你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只哭得肝肠寸断。弄得厨房里的苏韵也动了情,不禁扑进张欣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