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从包袱里面拿出一锭大银子 和小银子 ,摆在手掌中央 。女人伸出手试图拿大的 ,被她一拍手背 。
她拿出那锭小银子放到她手里 ,吩咐道:“普通房间 ,干净便好 。”女人挑眉 ,瘪了瘪嘴 ,将银子往上抛了一抛,收入囊中 。
上楼看了房间 ,她感觉一切都满意 ,这才拉着碧云的手去了楼下 ,挑了一张角落里面的木桌子坐下 。
待小二将菜品上齐 ,一碟花生米 ,醋腌黄瓜 ,鹌鹑蛋煮排骨 ,两碗米饭 ,简简单单的一餐饭 。
门口一阵喧闹,来了几个平头小伙子 ,穿着黑色或褐色的衣衫 ,对襟 ,与衣服相同颜色的扣子 ,黑布鞋子 ,鞋面上沾满了灰尘 。
他们几个人一来 ,便往内吆喝道:“老板娘 ,来一壶女儿红 ,今儿个不醉不归 。”一看这动作 ,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与这老板娘也是相熟 ,估计经常光顾 。
几个人坐下 ,吃着花生米 ,喝着酒水 ,开始闲聊开来 。“此次苏州商会举办拍卖会 ,如此盛大 ,我等一定要赶回去才行 。”
方脸鼻子高挺的小伙子嚷道:“这边店铺怎么办?”油头大耳 ,身子矮胖的小伙子瞪着眼白颇多的眼睛说道:“我已经着人看店了 ,听说呀 ,各方军阀也会参加 ,热闹的很 。”殷樱坐在角落里面 ,竖起耳朵 ,听的仔细 。
“李轻尘会去吗?”
“不知道呀 ,没有得到消息 。”
“作为莞城商会会长 ,他不去说不过去 。”
“咱们呀 ,就去凑热闹 。据说这香珠庄的大少爷也会去 。”
大少爷也会去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这一行字 ,一拍脑门 ,万一被大少爷发现怎么办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个不停 。
她突然开始期待二少爷刘书恒也会去 ,到时候在商会跟他来个邂逅 ,别提有多浪漫 。香槟酒 ,鲜花 ,蛋糕 ,自助餐 ,一想到这场面 ,她便心花怒放 ,双手握成拳手 ,痴笑着 。碧云拿着木筷子在她眼前划拉几下 ,她这才醒了过来 ,尴尬地笑了 。
几个小伙子嚷道:“据说呀 ,这香珠庄来了个妖娆的娘们 ,风骚的很 。”
“比那刘府的丫鬟殷樱如何?”
“那可骚的不是一倍两倍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色胆包天 ,扯犊子扯上天 。
她一听到别人在谈论自己 ,意欲发作 ,“砰 ”的一声站立起来 ,冲了过去 ,一拍桌子 ,怒斥道:“刘府的女眷岂是尔等小辈能谈论的 。”
小伙子瞅了瞅她 ,伸出食指戳道:“这谁啊 ?大晚上的多扫兴 。”她跑了过来 ,一把揪住一个男人的耳朵 ,呵斥道:“给我听好了 ,以后不许谈论!”说完怒气冲冲的放下了手 。
几个小伙子嘟囔道:“这娘们真是凶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说完几个人灰溜溜地跑了 。
碧云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 ,斥责道:“你这样多不好 ,把客人吓跑了 。”
她回头看了一眼老板娘 ,女人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活似一头母老虎 。她便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 ,拉着碧云一同上了二楼房间 ,这才躲过一次风波 。
入夜 ,秋意浓 ,一股凉意爬上心头 。房间里的雕花木格子窗户开着 ,她起身 ,抱紧自己的身体 ,揉搓着 ,走近窗户 ,想要关闭 ,头一探出 ,看到了老板娘正慌慌张张地和一个小二搀扶着一个晕倒的男人进了客栈 。
大半夜的 ,老板娘这是闹哪出 ,一股狐疑涌上她的心头 。
她偷偷摸摸地扶着木楼梯的栏杆往楼下走着 。到了楼下,再偷偷摸进了厨房 ,在侧门的一个小隔间里面 ,看到了老板娘正坐在男人的床边 ,掩面哭泣 。
男人受了伤 ,伤口渗透出鲜血 ,昏迷不醒 ,看着情况危急 。她在门口用手指轻扣着 ,女人抬起一双泪眼 ,瞅了她一眼 ,擦干净泪水 ,朝她打招呼道:“殷樱小姐 ,见笑了 ,我家男人他 ......”
她围绕着木床走了一圈 ,观察着其形态 ,问道:“你男人这是怎么了 ?”老板娘泣不成声 ,掩面哭泣 ,道出了多年的辛酸 。
老板娘是花溪村人 ,早年经营客栈 ,为了给路人方便 ,特地在过往商客多的冷僻地方开了一家客栈 ,因为经营有方 ,饭菜好吃 ,价钱合理 ,客房便宜干净 ,吸引了不少的商户 ,建立了良好的口碑 。
牛头山的土匪听闻 ,一帮人便看在地方冷僻的份上 ,不时过来打劫 。今日 ,她男人上山与这群虎狼之辈理论 ,结果被打成重伤 。
老板娘越说越伤心 ,眼泪簌簌掉落 ,可怜兮兮的 。殷樱回到楼上 ,拿了一些膏药和绷带过来 。“我先给他清洗伤口 ,简单包扎一下 ,待明日再送他去医馆看大夫 。”她温柔地劝说道 。
老板娘很是信任她 ,坐在一旁呆呆看着 。殷樱用剪刀剪开黏连在一起的伤口上覆盖的衣物 ,拿出酒精来给他消毒 。
酒精碰到伤口 ,他不禁叫唤了一声 ,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她复又拿出白色的纱布紧紧缠绕着他的伤口 ,绑了起来 。
“好了 ,包扎好了 ,今晚先这样 ,明天再说 。”她拍了拍手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子 。
老板娘眼含谢意 ,道谢道:“殷樱姑娘 ,多亏了你 。”她双手环抱 ,肯定地说道:“撑过今晚 ,明天便没事了 。”
老板娘去端了一盆热水过来 ,将毛巾浸湿 ,折叠 ,裹起来 ,拿着擦拭着他的额头 ,她守在木床边 ,守了一夜 。
殷樱望着她劳累的背影 ,不禁被她和她男人的爱情所感动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刘书恒的身影来 ,他如星般的双眸 ,英气挺拔的身姿 ,令她魂牵梦绕 。
一夜过后 ,殷樱和碧云收拾了屋子 ,站在门口,向老板娘告别 。老板娘双手交叠在胸前 ,从屋子里面拿出一篮子的包子 ,放到她的手里 ,说道:“路途遥远 ,你们路上带着吃 。”她推脱着 ,奈不过她的热情 ,但还是没有收下 。
马车上 ,碧云有些生气 ,嘀咕道:“你为嘛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