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十七)
书名:避风港 作者:默尔索 本章字数:7021字 发布时间:2020-10-16

距离大三实习生活只剩下最后两个月了。这时校园里的同学们已经从大一时期无头苍蝇一般吃喝玩乐的生活状态开始变得焦虑了起来。也戈大学虽为警校,文凭却是大专学历,因此社会上每年对该校毕业生对口内招的名额实在有限,能者录之。大专生在大学生群体中本来是最没有面子的,可是这个警校的“警”字却替他们弥补了一些面子,可是警校生在警校是学不到什么一技之长的,那么毕业以后既无高学历又无一技之长的警校生又该拿什么去养活自己呢?

当所有人都在为前程感到焦虑时,唯有叶归尘依然保持着我行我素的生活作风。他总是这样,对于别人趋之若鹜的事物他总显得无动于衷,高中时代当同龄人总是在为了高考能进入名牌重点大学有个好出路而每日彻夜苦读,他却连填报志愿也不当回事,因此才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所警校。而如今当身边人为了考公务员能吃上安稳饭,当同龄人为了能进入名企国企渴望人前显赫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之时,他对于这些甜美的目标却漠不在乎,这并不是他以一种自欺欺人的态度来试图解释自己常常表现出的一种懒惰,而是他从根本上无法自欺欺人的将别人对自己的期望视之为自己生活的目标来掩饰自己对于生活对于生命的迷茫,那些目标的确无法带给他丝毫驱动力反使他觉得索然无味。而有些别人一生都不会去想的事情他却喜欢十年如一日的去钻牛角尖。或者说在生活的看法上他所在意所关心的事物从根本上就与别人不一样。因为他觉得自己脑子里装的问题都是些关于生命与意义呀,爱与永恒呀这些深奥的大问题,凡夫俗子所考虑的世俗纷扰在他眼中都显得无趣无味又低级。他觉得自己虽然活的并不比别人快乐,可是他的痛苦却是要比别人更加深刻。总之他觉得自己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他对一切平凡的事物都保持着漠然冷淡的态度。因此,叶归尘身边的人哪怕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哪怕是从小和他玩到大的朋友也时常会觉得他有种神秘感。

这天善良又美丽的大学班主任女老师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心血来潮还是别有用心利用班会时间在班里召开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师生谈心会。在这临校分别之际让同学们各自倾吐彼此在大学时光里的经验所得、巩固同窗之谊。平时班里那些有头有脸的班干部或者像是夏侯亮这样的开心果枭仁这种喜欢热闹气氛的主儿均有露面。班里一片人声鼎沸,大家相互揭短拆台插科打诨,整节课大家都嘻嘻哈哈的,班主任没有要求肃静偶尔也跟着大家一起乐呵两声。而叶归尘则依然坐在教室后排角落沉浸在他那哲学思索之中对班里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似乎是重头戏要到了,约莫半小时后只听见班主任女老师这样说道:“同学们,刚才我们已经再次认识了班里最有才艺的同学、最有幽默感的同学以及最具责任心的班干部,这些同学恐怕大家都已经耳熟能详了,那么咱们班上有没有那种大家还不是很了解很熟悉的同学让大家再认识一下,或者说很神秘的人。”班主任此言一出,班里喧嚣的气氛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毕竟大家在一起生活两年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还存在什么神秘人物。

“叶归尘最神秘了!”

人群之中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打破了维持数秒的安静气氛。随后众人扭头向叶归尘的座位方向看去。的确,叶归尘平日与世无争的性格、特立独行的生活作风竟然让同学们有一种遗忘感,这倒是却有几分神秘气质。而叶归尘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才从沉思之中脱离了出来,与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呆茫之色。随后夏侯亮与卢辛汉也跟着众人一同起哄闹腾了起来,嘴里喊着他们平时给叶归尘起的戏谑的外号。

班主任见到班里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便略带打趣的笑道:“最神秘的人果然都比较喜欢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叶归尘同学,既然同学们都认为你是班里面最神秘的人。那么你是觉得别人不了解你所以才会显得你很神秘吗?不如借此机会让我们了解一下你吧。”

叶归尘站起身来答道:“我为什么要不懂我的人去了解我!”。

“哇哦!”。叶归尘此言一出,班里顿时哗声一片,他们竟然想不到平日沉默寡言的叶归尘一开口便语出惊人!

老师便又问:“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让大家一致认为你最有神秘感呢?”

叶归尘本来想说:“我自己当然不觉得自己很神秘了。”可是他想既然老师问的是‘别人’,他便略微思索了一下他与别人之间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然后耿直答道:“我想大概是每个人关心的事物有所不同罢了。”

班主任便又问道:“哦?关心的事物有所不同?那么叶归尘同学你所关心的事物又是什么呢?”叶归尘此言一出,班里顿时安静了许多,勾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都用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盯着叶归尘,大家都想知道这所谓的‘关心的事物’有所不同是指代什么意思。

……

面对老师的再三逼问,誓要将自己刨根问底。叶归尘感受到身边一道道充满好奇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些许紧张不知如何说出口。但这时他的内心猛然燃起了一股在长久孤独岁月里渴望得到被理解的冲动、一种不甘于日复一日碌碌无为的命运渴望燃烧自我爆发价值的冲动、一种渴望化身为一道亮丽的闪电去刺破黑暗的现实的冲动。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借着他在哲学思索中潜移默化变得自负的性格所赋予他内在的傲气正言说道:                 

“哲学!”。

叶归尘此言一出,班里的空气仿佛是凝固了一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一向沉默内敛的男孩竟能发出如此惊世骇人的声音来。可是两秒之后众人哄堂大笑,教室里哗声一片。这笑声中有嗤笑、谑笑像是遇到哗众取宠的小丑般的哗笑与讥笑还有许多不明其意却跟风傻乐的人,夏侯亮与卢辛汉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叶归尘见状也跟着大伙一起傻笑了起来。笑总比哭更能掩饰内心的情感。

此事过后叶归尘已不再是大家眼里最神秘的人物了,因为他在短时间里彻底沦为了众人娱乐消遣、饭后谈资的笑料。的确,当一个平日里不学无术以逃课度日的人一本正经的告诉别人他关心哲学这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当一个高考只考上了大专院校的笨蛋告诉大家他关心哲学这门大智慧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一个快要步入社会的成年人居然说出这种幼稚荒唐话让人觉得多么可怜可悲。显然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当做是一回事。

比如这天下课后叶归尘去上厕所,张三在厕所吸烟时便鼓足了白眼当着众多同学的面拿出一副满是不屑的神气挖苦道:

“呵!你不是成天只关心怎么逃课打游戏吗?”。

张三贵为区队长自然是第一个容不下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头鸟的人,以前是,现在还是,真是一点不变。张三在军训期间毛遂自荐上任区队长一职,这两年来在管理区队方面也算是尽心尽责,为区队在大队挣了不少光,在老师与同学们心目中也都取得了一些可信度与威望感,课堂上同学们推举班里最具有责任心的班干部也正是张三,而且他身材人高马大五官端正也算是一表人才,只可惜张三这人不知何时得了这社会上的一种传染病,这病起源于人的心灵,根植在人思想中,反映在人眼睛里,一旦发作就会使人的眼珠不受控制一般偏向一侧无法拿正眼看人,露出死鱼眼一样瘆人的眼白让人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张三这般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姿态倒也与持权者身上那种贯见的优越感相匹配。四周好几个扎堆聚拢抽烟的同学们倒都沉默不语,但是他们心里却最喜欢看这种争锋相对的时刻。叶归尘只觉得自己脸上热乎乎的,便自我解围道:“那仅是个人兴趣罢了。”张三听完一声轻呵便再次鼓足了白眼将脸转到了一边去摆露出一副不屑置辩的神情,仿佛是理都懒得理了。等到叶归尘走后,张三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学着张三说话的口气冷冷的说道:“他在课堂上不是还跩的很吗?你看我们谁愿意搭理他呀。”

此后一连几天叶归尘无论上课下课还是回到宿舍楼里都能不时的感受到一阵阵带有玩味的眼光或直接是冷嘲热讽,同学们都对他在课堂上当着老师的面用稚嫩口吻说出的疯癫话感到十分惊奇,认为他只是想出风头的表现。于是有一次他在教室走廊窗户边上无意的看着窗外的时候,这时旁边两个路过的同学就冲着他拿出戏谑的语气像是开玩笑般笑呵呵的打趣道:“哟,天才,你又在这思考哲学呢?”。叶归尘也只好摆出一副笑脸去回敬一下。

或者还有些人很有激情的向别的区队里不知情的同学拿出吹嘘的口气很带劲的分享这件搞笑的事,于是很快便出现了这样的搞笑对话场景。

“老师上课的时候说:‘叶归尘!你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课脑子里都想啥呢?’,你猜叶归尘怎么说,叶归尘说:‘别打扰我,我在思考哲学呐!哈哈哈哈。’”

叶归尘原以为只要勇敢的喊出内心的声音来孤独的心就会得到一丝理解,竟想不到自己反而沦为了大家的一场笑话。他也能感受到那些欢快口气的玩笑话中或多或少带着一些讥讽嘲笑的味道。一开始叶归尘尝试着与人去解释、去澄清,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和别人解释自己往往是一件很徒劳的事情,不管怎么解释身边那些烦人的苍蝇也都是挥之不去的,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理。就像是当人们产生意见不一致的分歧时,总是在试图使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而不是去理解对方的想法。一个人懂的道理多了也就再懒得和别人去讲道理了。为了摆脱那些烦人的苍蝇叶归尘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装傻,因此到了后来当有人再嘲笑叶归尘时虽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假装出一副不气恼的样子,有时甚至看似无所谓的跟着大伙一起傻乐,他们乐够了也就满足而去了。比如有一次有个家伙指着挂在学校走廊里的一副名言警句对着叶归尘嗲声嗲气的揶揄道:“小叶叶,你看这才是哲学。”。叶归尘瞧了一眼那名言警句,虽然没看清写的什么,但还是装作出一副赞同的态度说道:“嗯,没错,的确如此。”。那人见此也就满足而去了。总之,他是那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大家也都这么过。所幸所有人都只是把叶归尘当成是一个玩笑来看,并没有去认真对待,叶归尘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很快他们就觉得索然无味了,两三天后大家就把叶归尘这个人以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叶归尘的哲学事件便此陷入了第一次沉寂。

大概在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叶归尘与同桌贤余一起回宿舍,走在一处树荫下时,旁边过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独一无二的佝偻身材猴子脸型正是枭仁。枭仁本来是打算过来找贤余的,但是他看到叶归尘以后场面的气氛就完全变了。自从叶归尘不给枭仁借钱以后枭仁早就把叶归尘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俩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任何来往了,但是最近叶归尘在课堂上的那次高调表现使得枭仁对叶归尘又重新留意了起来。枭仁走过来沉思了一会,拿出一副惯用的挖苦人的语气与试探的口气对贤余说道:

“哎~贤余,你说叶归尘长得像不像是《英雄联盟》里的那个‘狗头’。”

往日枭仁嘲讽别人的时候总爱挖苦别人短处、揭人伤疤、在别人伤口撒盐,比如他经常喜欢当众挖苦这个男生脚臭啊、那个男生多久不洗澡啦,或者得到了一点小道消息就立马高兴的大肆宣传谁谁谁被戴绿帽子啦。可是这一次尖嘴猴腮其貌不扬的枭仁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居然挖苦起别人的长相来了。枭仁知道叶归尘逃课泡网吧时最爱玩的一款游戏叫《英雄联盟》, 因此枭仁说到‘狗头’二字时便刻意加重了‘狗’的语气,在奚落别人长相的同时去贬低他人的人格。贤余和枭仁是朋友,和叶归尘又是同桌,得罪那一方都不好,因此只是尴尬而和气的笑了笑。叶归尘看不惯枭仁拐弯抹角骂人的这一套,便直接翻了脸厉声警告道:“枭仁你这张狗嘴真是吐不出象牙来!你这种人就是因为没人管才越来越猖狂,改天我亲自给你屁股上来两脚我看你就该老实了。”

这是枭仁与叶归尘的初次较量,枭仁竟然想不到叶归尘性格有棱有角敢如此痛快果断的与人翻脸,换做是别人的话兴许还顾忌一些同学之间虚假的颜面,而他也正是依仗着别人顾忌同学颜面因此自己才能每每肆无忌惮不要脸,可是如果有人不在乎虚假的同学情谊枭仁也就没辙了,因为枭仁只有挖苦人的本事却没有与人翻脸的勇气,他也就不敢再吭声了。贤余心头同样暗自吃惊,想不到叶归尘敢如此痛快翻脸,也不知是傻还是蠢。三个人依然保持着并进的步伐,沉默而尴尬的空气中都没有再说什么了。初次较量,枭仁甘拜下风。

可是人人敬枭仁而远之也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这件事令枭仁吃了瘪使他耿耿于心,他不敢在势单力薄的处境下与叶归尘对峙,可是枭仁的狐朋狗友多呀,他便变着花样来,因此枭仁便趁着自己身边朋友多的时候再羞辱羞辱叶归尘想要让他当众出丑,他以为这样叶归尘就会怕他了,无论是在厕所里,在下课后的教室里,在放学后的操场上,而每一次叶归尘也都以牙还牙的还回去。可是枭仁最令人头疼的杀手锏就是跟人死缠烂打。渐渐的,叶归尘发现他还嘴的行为也是十分徒劳的,每一次还嘴以后他并没有能就此堵住枭仁的嘴,反而使得自己的嘴变得越来越碎,他的人格也在与枭仁对峙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低。就像是人们常说的那样: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再学狗一样的咬回去。这时叶归尘想到了他的人生导师叔本华说过的一段话:

只有当别人的看法对某事某物产生了影响,从而使我们自身也因此受到影响的时候,别人的看法才值得我们考虑。除此之外,在别人头脑意识里面发生的事情,对于我们并不重要,并且当我们终于清楚地了解到:在大多数人的头脑里面,都是肤浅的思想和渺小的念头;这些人目光狭窄,情操低下;他们的见解谬误百出、是非颠倒,当我们了解到这些以后,我们就会逐渐对他人的评论淡然处之了。只要我们听一听一帮蠢人是如何带着轻蔑的口吻议论最卓越、最伟大的人物,我们就更加不会对他人的看法耿耿于怀了。我们也就会知道,要是太过于看重别人的看法,那就是抬举他们了。

叶归尘觉得这段话就比较受益于自己目前的处境。终于有一天下课后当叶归尘与贤余聊天聊到话不投机之处时,枭仁见机便立马在一旁歪着嘴巴嘲讽道:“咩咩咩~咩咩咩~说不出话来了吧,闷瓜蛋子!”。枭仁嘲讽完了以后就等着叶归尘还嘴,并且他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回击了。可是,可是这一次叶归尘却出奇的没有理会他,保持住了难得的沉默。平常来说,枭仁把一个人挖苦的哑口无言他心里是十分得意自满的。可是这一次枭仁总觉得叶归尘的“哑口无言”显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他能感受到叶归尘平静的内心没有丝毫受辱的情绪波动。枭仁顿时觉得自己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倒像是吃了哑巴亏一般自己反倒是有些哑口无言了,一股挫败感从枭仁的心头升起使他再次耿耿于心,使枭仁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的倾向,要知道他的这张嘴可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值得引以为傲的地方,他总能凭借自己的尖酸刻薄把别人奚落的脸红脖子粗,而他便从别人的痛苦中享受胜利的喜悦,他的这张嘴一旦不起作用了,也就意味着他便丧失了自我价值感与他做人的尊严。

这股挥之不去的挫败感让枭仁不仅开始感到自我怀疑,同时也使他开始认真琢磨起叶归尘这个人,他实在有些无法理解。叶归尘这般不惧诋毁的样子绝不像是在装腔作势,那么他内心的这股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时枭仁想到半个月前发生在叶归尘身上的一件荒唐事,在一次课堂上叶归尘给所有人说他关心的是哲学。当时所有人都嘲笑叶归尘的疯癫与荒唐,并且很快就不当回事的遗忘了,唯有枭仁又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并且有些当真了,因为枭仁开学时常找叶归尘借钱,枭仁深刻的知道叶归尘这人有一不寻常的特点:长着有一双不会撒谎的眼睛。难道说:叶归尘真的是一个哲学家?当世人都当叶归尘的哲学只是一句玩笑话时,唯独枭仁有些当真了。

枭仁一天闲来无事,就爱折腾别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这天枭仁放课后迟迟不肯离开教室,直到教室内再空无一人后他才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走到叶归尘角落的座位跟前将他课桌里的书籍都搜刮一番。果不其然,叶归尘的书桌里确实堆满了不少从图书馆借来的哲学类书籍。可枭仁仍然心怀不甘,他认为这只是叶归尘故意摆放为之用来谎骗他人的眼睛。随后枭仁又翻到了一本叶归尘亲笔写下的哲学笔记,枭仁紧眉皱脸的一页页翻看了起来,他越读下去就越对叶归尘曾经说过的话笃信不疑,越觉得叶归尘这人大有蹊跷之处,终于读到某一瞬间枭仁突然想起了叶归尘曾经给他的一句警告话,他猛然一惊、脸色大变!枭仁赶紧又跑去找贤余询问了心头诸多关于叶归尘的秘密之事,心头的困惑全都得到了证实与肯定,可是枭仁心里却彻底慌了。平日作风肆无忌惮的枭仁内心深处终于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与后怕。这种体验就好像是一只野生动物遇见了自己的天敌动物一般那种宛如本能深入灵魂的恐惧。而这也是枭仁生来头一次体验到的巨大恐惧,因为枭仁从来就没有碰到过能制约他的天敌!而至于枭仁到底在恐慌什么后怕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显然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么枭仁胆小懦弱的本性也便暴露无遗了,由于心虚他开始变得惶惶不安。从此以后枭仁在校园里无论是在教室里,在楼道里,在厕所里,在校园操场上与叶归尘逢面时他出自于心头的畏惧与恐惧甚至不敢拿双眼直视叶归尘,只能灰溜溜的绕道而行,就像是一只只能生活在阴暗处的老鼠一样失去了往日那股嚣张跋扈的劲头,因为老鼠只敢在暗处胡作非为,一旦上街人人喊打。枭仁再也不复以往那般肆无忌惮、快活自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整日整夜诚惶诚恐的忧虑与恐惧。这种恐惧的感受因为回味恐惧本身而变得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枭仁再也无法忍受心头恐惧的蔓延他开始找人述说这一切。枭仁逢人便信誓旦旦的拿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语气嘴停不住的给别人说他们班里出了个不得了的哲学家试图来与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分担这份恐惧感。大伙虽然不懂哲学,但都知道枭仁不好惹,能让枭仁如此忌惮畏怯的人他们还真没见过,然而看着枭仁诉说此事时那无比认真无比害怕的样子觉得枭仁也不像是在吹嘘,也便相信了枭仁的话。大家都觉得这事儿比较玄乎。他们都很好奇的想要知道这叶归尘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大名鼎鼎的枭仁如此畏惧。枭仁平日里八面玲珑,校园里各门各路形形色色的人结识的真不少,他的狐朋狗友到处都是。因此枭仁闲不住的伶牙俐齿使得平日里不谙世故、人际关系冷淡的叶归尘在短短数天之内竟然破天荒般的成为了校园里人人议论、口耳相传、热极一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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