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严冰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触卢显明,目的为弄清其身上秘密。
此人年纪不小,管大不了几岁的同姓人叫叔叔,不甚明了。
他旁敲侧击过,也让胡万成接触过,没得到有用答案。
胡万成听说卢显明是凌朔外藤石城的城主,十分愿意结交,有机会真想去城里住段时间,那边肯定众多同道中人。
又想到小凌王收服此人,更对其佩服。
这一天三人肩并肩去璇宇殿转悠。
殿外几片喧闹集市,人多又热闹。其实这里和和平时期的集市差不多。战祸持续近一年,少见繁华。
严冰有时候和他们一起,有时候分开一会。见到自己人打打招呼,见到对方人装作没看见,未到四月初一,没必要惹麻烦。
买些应用物品,买些散丹,然后提两盒点心重新汇合。
三人又到一起,他提议道:“二位,快中午了,咱们填填肚子喝点茶吧,我买了两盒点心。”
卢显明脸拉的更长:“难得春景,喝茶?找两个弹曲的解解闷,喝喝酒多好。”
胡万成非常同意:“严爷,我今天犯病,喝茶反胃,咱喝酒去。”
“点心白买了?”
“不白买,回去给计源,让他吃顿好的。”
集市边上挂酒幌子的小店铺不少,随便选一家,坐在外面。
店小二眼里有活,马上过来招呼。
卢显明挺大方,掏出三十两银子:“多弄几个菜,多弄几壶酒,钱少不了你的;嗯……有没有唱曲的,找一两个来,我单给钱。”
小二高兴:“得嘞,几位爷,擎好吧。”
半刻钟,上来几道凉菜和两壶水酒;店小二满脸陪笑:“大爷们,先吃着,热菜随后上,我去找个弹曲的。”
胡万成相当满意:“快去快去。”
又两刻多,店小二前面引路,带回三个人。两人手提大块花布,花布后有个拨弦的。
酒是色媒人,卢显明喝的挺美,看见真找来弹曲的艺娘,放下手中筷子。
“伙计不错,一会还有赏。”
严冰把椅子往外后挪,侧着身子等。胡万成同样期待。
花布后面,有人搬来椅子,里面人先轻轻点头做礼,然后静静坐好。
手指拨动,一阵刺耳声音传出。
卢显明大怒:“什么东西?”
店小二慌乱地跑过来:“大爷息怒,曲不好,人不错,您忍耐一下。”
胡万成想想,也不怪人家,卢城主什么意思,大伙全懂,找来一个,挺不容易。
“卢爷,哪行都有混吃混喝的,曲子不好,人漂亮就行。”
“好吧。”
刺耳弦乐声响着,严冰越听越不对味,因为弦乐里面不时夹杂男子的憋笑声。
他站起身,一剑划开花布。
后面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老严吶,老胡啊,我弹的怎么样?”
花布后面是个头戴小帽的中年男子。严冰和胡万成都认识。
“是你,马大花!”
卢显明犹如冷水泼头。
“你……是你……啊,气死我了。我刀呢?枪呢?捅不死你。”说着要动手,另外两人赶紧拦住。
马大花搬来一把椅子,毫不见外地坐在旁边。
“玩笑玩笑,老卢啊,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咱们就当认识了。”
严冰想到烧鸡,胡万成想到包子,笑的肚子疼。
“马爷,你不会自己出来的,随行人呢?”严冰问道。
不远处有一个年轻小伙,小伙忍住不让自己乐出声,慢慢走过来。
“胡寨主,咱们见过。几位,梁楚有礼了。”
胡万成确实认识,假装客气几句,把人让到桌内,之后互相引荐。
“你俩干什么来了?”严继续冰询问。
马大花说道:“吃饭呐,菜不够,多点几个,老卢啊,你请客。”
卢显明第一次领教这种人,相当不高兴。
“小二,给这秃脑袋做一道干炸草根。”
小二心说厨师傅哪做过炸草根,假装答应,回到后厨。
梁楚不太饿,一直看其他人吃,自己要一壶茶水,边喝边听。
桌上氛围不错,有时候说说擂台,有时候说说四小姐,还有时讲讲笑话,不知道的看见以为几人多好呢。
席散,各自回去。
吃饭时,严冰一直琢磨前几天,回去时也在想。
他换个身位,来到卢显明身边,说道:“卢爷,你觉得马爷这人怎么样?”
“招人厌恨,想给他几脚。”
“我也这么觉得,现在非常时期,贸然动他们的人,引起麻烦。”
“谁说不是呢。”
“要不这样,咱们找个方法,给他骗出来,然后暴打一顿解解恨,再扔回去怎么样?”
胡万成不讨厌马大花,相反比较佩服此人勇气,因此表态不参与。
卢显明脑筋转了转,前几天叔叔没表明态,正好借此事索要答案。若叔叔帮自己,证明叔侄一心。
他憨笑说道:“严爷,我自己办。先走一步。”
独自回到住处后,琢磨说辞。
天到深夜,再一次来到当初会面的隐蔽荒院。等人过程煎熬,内心急躁如火,又好像二十五只小耗子掏挠心窝。
半个多时辰,熟悉的人赶到。
“叔叔,侄儿等候多时。”
卢冲岭见人叹口气:“唉,真不该来。”
“咱家同祖同宗,没什么该不该的。您想的怎么样?”
卢冲岭这些年过的不错,住在琅笙福地很滋润,只是没做官,不太满意。
“我看算了,真不想见同族人动手。”
卢显明继续道:“还是那句话,您是继承衣钵的,本该高官厚禄,当年家族为凌朔除妖祛邪,没少卖命,我听说太爷辈的人除过虬龙妖,家族死伤大半。如今妖没了,慕家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受大案牵连没能因功避祸,被赶出凌朔境,这样的人还保他干嘛?”
“理是这么个理,可太子爷待我不错,我反他,还算个人吗?”
“除妖加上颠沛,家族没几枝了。您怎么还抱幻想?”接着他又说了很多家族人销匿往事,听了使人忍俊不禁。
卢冲岭越听越难受,却下不了决定。
“别说了,还是那句话,咱们各为其主,最多开战时放你一马。”
卢显明跪倒磕头:“叔叔,你想用族侄的命换富贵吗?倘若如此,我引颈就刃。”
空气凝固一阵,他继续说道:“族侄不逼迫,现在有一事,恳请帮忙。马大花非常可恨,这边不少人想胖揍他一顿,叔叔要是能把他骗到个隐蔽处,万分感谢。”
卢冲岭非常清楚,这哪是让自己帮忙,分明在让自己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