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的森林。
如他们早已料到的,森林已经被人层层封锁,连只苍蝇都挤不进去。
“现在该怎么办?”天激作问,他的锁链嗅出敌意“哗哗”蛇一样蠢蠢欲动。
“拉着我的手。”姿落胸有成竹,她牵着他们的双手,“我,圣杯姿落,遁地术。”
泥土瞬间变得柔软如海水,他们三人一同陷入到地底之中,层层泥土如浪花在他们手臂间流淌。他们小心地避开地底纠结缠绕的树根,树根在地底蠕动着,像一条条巨蛇。
终于,他们一同冒出头来。昏暗的光线中,飞舞的薄雾状精灵让他们眼前豁然一亮,那些自由的生灵如蝴蝶般在他们肩头轻盈地停歇下来,然后振翅一同离开。
“欢迎进入,树妖的森林。”一棵小树挥舞着枝丫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姿落定睛一看,不确认是不是那棵会说话的树:“是你吗?好久不见了!”
小树不满地摇晃着身子:“你哪位啊,是不是认错树了!”
“也是!如果是我的那棵,应该已经很高大了。”姿落四处看看,“你见过这样一棵树吗?它会说话还会移动……”
“会移动的树?拜托,你脑子进水了?树就是树,怎么可能会移动呢?”那棵树叹了口气,索性不理睬他们了。
姿落糊涂了,难道当初在树妖的森林中邂逅的那棵树是她的错觉?
当他们回过身,一片奇怪的银色丝带状雾气包围住了他们。
一个发自地底的声音传来:“尊贵的王子殿下、强大的钱币骑士,以及你,圣杯阁下,很久不见了。”
“树妖!你在哪里?”姿落四下环顾,在变化万千的光线中,雾气沉沉,她看不到一个人影,“你就是魔石,对吗?我知道你就是魔石!”
“小姑娘,我就在这里,就在你们面前。你所看到的每棵树,每一缕空气,每一只精灵,都是我自己。树妖是为守护魔石而生,而存在。”那个声音似乎远了一点,过了一会儿,又清晰了起来,它简直就在树叶间自由穿行,“你们这次想获得什么?”
“更强大的法力!”扑清晰地说。
树妖爽朗地笑起来:“没问题,这对我来说只是件小事,但是殿下,知道你这次会失去什么吗?”
姿落顿时紧张起来问:“殿下他会失去什么?”王子曾经失去了性别,失去了王者之血,这次会是什么?
“他会失去——父亲。”树妖咯咯笑着,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王子却释然了:“只是这样吗……没问题!我愿意!”
失去父亲!
他怎能如此轻易就答应?他是否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姿落震惊地看着他,扑的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表情,那是他真实的表情真实的想法吗?
“你呢,圣杯,你想得到什么?”树妖温和地问。
姿落找不到说话的方向,这让她很别扭,她的声音低下来,谁都没有听清楚。
“大声点好吗?”树妖提醒她。
“我想要我的父亲母亲都复活。”姿落弱弱地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树妖。
树妖坚决地说:“那不可能!孩子,其实你应该早已经了解,你的母亲以幽灵的形态被束缚在塔里,错过了异次元空间的她,已经不在我能力所及。非常抱歉。”他的抱歉完全是天气预报般的口吻,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那么,怎么样才能再见到她?即使是幽灵?”姿落急切地说。
树妖似乎在思索,半天才回答:“那就再次进入到塔里,之后,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那么,如同上次,她需要四骑士与女祭司的守护。
树妖扭头对天激作说,“你呢?钱币骑士,想要变得更加强大?”
天激作开口了:“我想要她长大,或者恢复原状也行。”
树妖震惊地问:“你这个冷漠邪恶卑鄙的家伙居然不是为自己许愿?”那些讽刺的词语从树妖的口中吐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天激作愣了一下,居然笑了笑,似乎因此不好意思,他说:“嗯。”
姿落看着天激作,有点迷糊,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的左眼疼痛起来,突然看到钱币骑士的内心,那无法言表的喜悦,是真心的喜悦。
“好的,我满足你的心愿。”树妖嘟囔着,很不悦,很困惑,“知道你会为此失去什么吗?”
“我正听着呢。”天激作有点不耐烦,言语中有点躲闪。
“你将失去判断力。”
姿落插嘴:“那是什么意思?”
“对事物失去判断,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即使失去这个,你也可以吗?”树妖问道。
天激作想都没有想就回答:“可以!”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姿落使劲拽他的衣袖,“怎么可以失去判断力,那样你就不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你会不明是非,不懂对错!”
“无所谓,无论做什么,跟着你不就可以了吗?殿下连他的父亲都不要了,我自然也不需要狗屁判断力。”天激作坏脾气地说,他似乎语带讽刺,扑的表情尴尬起来。
“我不允许!”姿落使劲跺着脚,疼痛让她不由得捂住了眼睛,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对方再度付出,“树妖!别忘了我还没有许愿!我的愿望是让钱币骑士的愿望不能实现,得不到就不会失去!”
扑愕然地看着姿落。
树妖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允许你的愿望,可这样你就无法恢复原状了。孩子,有一点必须告诉你,树妖的森林——我的魔法范围里,是不允许你们这种不负责任、信口开河的愿望。不要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就能随心所欲!因为你们的轻率,我要予以严重警告,就算得不到你们依然会失去!”
要得到必然失去,但失去了却未必得到。
“这不公平!”姿落无限震惊,这时头被天激作狠狠敲了一下:“你这白痴!你搞砸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