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为此失去什么?”扑大声问。
“她会……失去成长,那意味着她将继续变小。”树妖的声音低下去,越来越低弱,渐渐听不见了。
天激作捧住头:“天哪,这算什么?”他简直是欲哭无泪,他的愿望是让她长大,现在这个笨蛋小孩使得一切更加雪上加霜。
扑牵起姿落的手:“得了,别再责怪她了。你忘了她现在只是个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天激作恼怒地说:“因为是孩子就要迁就她?”
“正是!”王子瞥了他一眼,很肯定地回答。
走出森林时,姿落变得更矮小了,腿变更短了,裤子不得不挽起几层,以免冷不丁将自己绊一跤。天激作跟在后面唉声叹气,心情奇坏。
“扑殿下!”森林外等着他们的是上百名手持法器、杀气腾腾的随从,领头的是名身材无比高大无比强壮且无比丑陋的男子,他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瞎眼紧闭着,“刚得到的消息,皇帝驾崩,光殿下加冕成为皇帝。我行使新晋皇帝陛下的命令,你们被以叛国罪逮捕。”
“加冕?”扑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事,“他用什么来加冕?谁给他举行的仪式?在哪里举行的仪式?”
他一系列的问话将对方问住了,对方猛挥了一下他的大手:“这个与我们无关!”
“那么叛国罪是谁判定的,经过了教廷吗?”扑很清楚,教皇与皇帝都是他父亲一个人在承担,父亲一直病重,怎么可能抽身来审判所谓的叛国罪。
对方居然沉重地叹口气:“这还用问,都是你那宝贝弟弟决定的啦,我们是奉命行事。所以,乖乖跟着我们走吧!”
“钱币骑士,现在拜托你一件事。”扑告诫天激作,他从怀中掏出竖琴来,“不要插手我的事,我要看看现在自己的法力高低。”
而失去了判断力的天激作探询地问姿落:“我该怎么办?”
姿落注视着扑的举动:“先看看再说。”
独眼人看到钱币骑士袖手旁观,而王子拿出的是一把精美的琴,顿时眉开眼笑:“殿下,你想用一架琴来打发我们吗?”
琴弦拨动起来,只一声,如石破天惊,如溪水奔涌,清澈流动的水急速奔流,如同王子那纯净的目光。
“这调子还不坏!”独眼人评论道,同时目露凶光,“恕我冒犯!”他朝前狂奔过来,却突然停住脚步,眼睛不敢置信地紧紧盯着王子,然后目光呆滞地朝下看……他壮阔的胸前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缓缓扩大,一股鲜血突然喷了出来。独眼人沉重地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他的身体居然被琴音穿透了。
姿落吓了一跳,紧紧闭上了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法力强大起来的王子变得如此冷血,让人想起以前的天激作,不,比天激作更天激作。
扑微笑着看着其他人,大家都愣愣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全部惊呆了,一个个如塑像一动不动。
王子轻蔑地说:“来的都只是些魔法随从吗?难道没有一个骑士出战?”
“别小看人!”一个人挥舞着翅膀从天而降,那是个女孩,她棕红色的头发在风中狂舞着,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女孩手持一把寒光四溢的宝剑,“我,宝剑骑士圆舞,令你快快束手就擒!”
“女人?我没兴趣。”王子轻蔑地说,对方被他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圆舞回头吩咐道,“我对付他,你们去抓住那个小女孩!”随从们一听精神大振,蜂拥迎上围攻姿落,天激作的锁链全部自主启动进入防御状态。
扑叹了口气:“说过了,不要插手我的事,失去了判断力的你的确变得有几分讨厌。”他的手指再次拨动琴弦,这次不是石破天惊般的一声,而是流畅的乐曲,舒缓、美妙的乐章,令人不由得心驰神往。
圆舞挥剑,姿落惊奇地发现在她挥剑时有无数曼妙的飞花变魔术般从她的身边出现,在她周围旋舞着,姿落情不自禁地称赞:“真美啊!”
宝剑骑士圆舞将袭击而来的琴音一一打断,口里大叫:“只是这样吗?你不过如此吗?殿下!”
随从们已经朝着姿落逼近。
扑突然叫道:“钱币骑士,蒙住圣杯的眼睛!”天激作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扑的手猛地划过琴弦,那粗暴的琴音如暴风骤雨一般喷泻而至,一时间圆舞的胳膊上、脸上、腿上全是血痕,那些飞舞着的花瓣状刹那间变成了血红,她仍然用力大叫:“就这个?算不了什么!”
乐曲简短停顿了两秒,突然爆发出一阵强音,那强音将泥土也掀翻了,所有包围而来的随从被泥土绊倒,纷纷倒地,圆舞喷出一大口血,面无人色地倒在地上,眼睛仍旧圆睁着:“这……简直是……小儿科……”
“住手!”姿落颤抖着,轻声说。尽管被天激作的手挡住,她依然清楚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就是光明之眼的真正法力。
她清楚地看见圆舞的内心:我,宝剑骑士圆舞,从始至终想要效忠的是您,扑殿下。我,宁可死在您的手中,也不愿意听从光殿下的命令来伤害您,王子殿下!
她不愿内心的背叛,竟然选择了死亡。
天激作的锁链缠绕住扑的琴:“够了!”
面对钱币骑士的阻挠,扑的眼睛里露出杀气:“都说过了不要插手我的事——”他察觉到姿落眼里的惊恐,忽然停下来,语气缓和了些,“好吧,我们快走吧。”
“你,还不够,强大。”重伤的圆舞在身后低低说道,“就这个程度还不是他的对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