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院的确是僻静，二人沿着小路不疾不徐走了近一个时辰那建有小院的山头才消失在了视野。
“真不知道派内现在如何了。”
云瑶有些忧心，只是陈冲现在灵脉沉寂，灵力也无法施展只能像凡人那般行走。云瑶也想带他飞行，但被陈冲拒绝了言称是与过往有了似曾相识的共鸣。
陈冲想起了王刑带自己离开村庄的那一天，类似的小路，类似的目的地，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不过都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那种回忆让他多有感触，不免想多多回味。
尽管心中焦虑，云瑶也只能随着陈冲慢慢而行，像这般慢慢悠悠的步行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乍一回味倒也别有一番感受。
“那就是合欢派？”
远远的一座坐落在群山之间的宫殿映入了眼帘，想必这就是合欢派的所在了。
“是啊，那就是我派总堂了，确实寒酸了些，不过这周围数百里可都是我派的地界。”云瑶多少有些难为情，毕竟家底不丰自然底气不足。
“哪有？我觉得挺大气的。”陈冲倒也不是恭维，在他的见识中那宫殿规模还是可以的。只是宫殿虽说不小但也谈不上气派，与御龙门人间仙境般的震撼完全不能比。不过这还是超出陈冲原本的预期的，毕竟说起来合欢派也算是逃难的，有这样的宫殿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就算没那么气派也比将军府要强上不少了，可见再差的修士也不是凡人比得了的。
“要是有一两个悬空的岛屿就增色不少了。”陈冲嘟囔了一句，当日御龙门给他最大的震撼就是那几座飘浮在空中的岛屿了，自然印象极深。
“你说的是天岛吧，那可不常见。现在能拥有天岛的宗门其实力都不会弱到哪儿去，而且天岛的数量也是宗门地位的体现。听长老说我合欢派曾经也有数十座天岛呢，唉～可惜了，辉煌不再啊！”云瑶颇有感叹，门派的辉煌她没能见到确实是遗憾。
“天岛？浮在天空的岛屿，确实名副其实。不过它为什么会浮在空中呢？还能作为宗门地位的象征？”陈冲猜测这天岛应该有些特别之处，或是稀世珍宝也不一定，不然也不会和宗门实力挂钩。
“自然是来头不小的，你可知仙域？”云瑶缓步而行，轻声问道。
“九洲一域之名自然听过，只是这仙域不是早就崩溃了嘛。”
说起来陈冲对这九洲一域了解的并不多，尽管这些日子学习了不少，倒是知晓了这九洲之名，但也仅限于名字了，其他东西却是了解不多的。目前他也只是对这火洲和原洲有些了解，毕竟修道和修真两大体系主要就分布在这二洲之上。在他的计划中日后必然要去原洲走上一走，自己的修真之路就要在原洲迈步而行。除了这火原二洲之外就数荒洲听得最多了，这个有着“妖域”恶名的洲在陈冲的印象中一直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处处透露着诡谲。好在张百忍就是荒洲之人，只要找到他要了解这荒洲倒是不难。除了这三个洲其余的陈冲就没什么听闻了，云瑶带来的典籍中也鲜有提及。
“一直流传仙域崩碎于数十万年前的一场旷世大战，自那以后诸仙不存，仙道破灭，那些天岛就是那场大战的见证。”言语间云瑶颇有感叹。她虽然没见识过仙古时代，但在传说中依然能感受到仙人们的风采，仙域的辉煌，只可惜如今只剩下这些残存的天岛在诉说着曾经的过往。
听云瑶这么说陈冲还是很惊骇的，他万万没想到这漂浮在空中的岛屿竟然是仙界的碎片，跟遥远的仙古时代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不过他也怀疑什么样的大战能使得仙域崩溃，那些参与者都是什么生灵。陈冲琢磨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梦境中毁天灭地的场景，他不禁心头一颤暗自忖度这之间可能有些关联。
见陈冲若有所思云瑶也并未打断，莲步轻移，缓缓跟着陈冲的脚步。
“你说那场战争参与者都是什么人呢？修仙者吗？还是有其他什么生灵？”陈冲神色坦然，似乎只是出于好奇才有此一问。
“这就不知道了，我觉得诸仙肯定是参与者，至于有没有其他生灵就不好说了。纠结这些过往有什么意思呢？过于遥远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后辈能考究的？很多得道老前辈也不见得就清楚那些历史，再说了那些流传的故事就一定是真的？在无尽的流传中难免穿凿附会，夸大其词，或许现在听到的故事与史实相距甚远也说不定呢。”云瑶的意思很明确，这些历史过于古老以他们目前的境界要涉略还是太早了，有那心思不如花在提升自己的境界上呢，这样才是务实的做法。
陈冲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只不过这不过是他表面做法罢了。其实他心中对那仙古的往事是魂牵梦萦兴趣盎然的，不仅仅是他在梦中见过那种毁天灭地的场景，更因为那段时光关乎着传说中的仙人，也是他对修炼最初的向往。而且他来自一个叫做仙遗大陆的地方，要说那里跟仙古时代没有牵连他是万万不信的，甚至听完云瑶的仙域碎片之说他就怀疑仙遗大陆就是仙域的碎片之一。无论怎么说陈冲都想把仙古时代的往事搞清楚，他有种感觉诸仙的时代并未终结。
至于云瑶所言仙古时代过于久远，在流传中脱离史实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陈冲对此反而持乐观态度，因为修士的寿命同样久远。数十万年的确是相当久远的岁月了，不过尽管如此在凡人间依然流有仙人的传说，虽然那些传说与史实偏差可能会很大，但也说明仙人的印迹并未消失，修炼界不可能没有记载。甚至陈冲怀疑有些老不死的还见证过那段历史，现在依旧蛰伏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修炼界的历史还真是丰富辉煌啊！”陈冲微微一叹。
“是啊，只是这种辉煌却一直伴随着战争，最终也毁于战争！”云瑶也是有些感叹，“仙域的崩碎不过是战争的痕迹之一，相对来说算是一段近来的历史，还能有些传说留下。有些破灭的辉煌甚至连痕迹都没有了，更没有了一丝流传。”
“嗯，确实如此，沧海桑田，史海钩沉，每一场辉煌或许都是建立在废墟之上。辉煌的仙古破灭了，取而代之的不也是现在的修炼界的繁荣吗？”陈冲轻咦，云瑶似乎话里有话，暗示着还有比仙古时代还早的传说。
“话虽如此，但依旧让人不免唏嘘。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的九洲以前也是一块整体，叫做灵域。”云瑶此言让陈冲着实一震，在他接触到的历史中最久远的就是仙古时代了，云瑶的说法无疑是比仙古更遥远的历史。
“灵域，灵域……”陈冲默念，暗忖这灵域之名和灵气必是大有关联。
“仙域为天，灵域为地，天地相合造化万物，天地分离众生不存。只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是天崩了，地裂了。”云瑶感慨万千，又轻轻说道：“所以那些浮空的岛屿叫做天岛，或许也是对曾经的那片天的纪念吧，只是那片地还有谁能知晓呢？虽然如今还有灵域的称呼，但恐怕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意义。”
“天地？”陈冲默默思虑，这天地之义似乎与他现在的理解有些出入。头顶之上为天，脚踩之下为地，天为虚，地为实，这是陈冲一直以来的认知。可是若按云瑶讲述的过往那天也不过是别的生灵脚下之物，也是实，并非虚，那不就是他们的地吗？天地相合，阴阳相合是这个意思吗？费解，费解……
陈冲一边走一边琢磨，但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反而搞得自己头昏脑涨。他觉得云瑶说得不错，以他们现在的经历与修为接触这些还过早了，还是务实一些的好。
“师姐学识渊博正是让师弟佩服之至啊！”陈冲笑眯眯地拍着云瑶的马屁。说实话陈冲对于云瑶有这番见识也是颇感意外的，还有几分深藏不露的意味。
对于陈冲的马屁云瑶也不为所动，还有几分嗤之以鼻的意思：“切，少来。曾经师傅倒是喜欢讲这些历史，只是我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记得的也不多，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找阁老讨教讨教。”
“好吧，只是我是更想向师姐你讨教来着。”陈冲咧嘴一笑，又是一个马屁。
云瑶俏脸一红，嗔道：“油嘴滑舌。”
在这欢快的气氛中合欢派的宫殿越来越近。陈冲在云瑶面前也表现出少有的厚脸皮，总是逗得云瑶面色红润娇羞不已。
忽然陈冲问道：“师姐，你说那天岛是仙域碎片那是不是有许多宝贝啊？莫非还有仙气之类可供修炼。”
“仙气？没听说过，不过要说这宝贝确实不少，不然也不会引起各大宗门的争夺。曾经听说有人在天岛上发现过仙术呢，也引起过一阵轰动。”
“仙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是不是比我们修炼的法术更强啊？”
“听前辈说有些仙术确实更强，只是仙术是基于修仙体系的，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就算学会了也无法施展出它们应有的威力，比较鸡肋。再说了法术优劣可不是这样简单的依据威力来区分的，等你接触了便明白了。”
“哦，这样啊。”陈冲心里颇不舒服，时至今日他也一个法术都不会，实在与他的修为不相称，“那除了仙术是不是还有什么仙器宝物之类的东西？”
“那是自然，只是许多仙器都破损了，鲜有完整的仙器被挖掘，况且就算被发现了也是极尽保密的，不会为外人所知。相对于那些东西还有一种很不错的宝物比较常见些——仙玉。”
“仙玉？”陈冲顿时来了兴趣。仙玉对于他来说可谓一点也不陌生，当初在魔鬼三角州没少啃草根。想来若不是那些仙玉也不会有哪些野草，自己或许早就死在了那片荒漠，所以一直以来陈冲对于仙玉都是怀着敬畏之心的。在遇到张百忍后那个财迷挖掘了不少仙玉，只是他那时听仙玉之名只是觉得是对高品质玉石的美称，类似于仙子仙女之说，并没有做太深的联想。此番再听仙玉之名居然真是仙域遗存当真是有些心头剧跳的感觉。
为了确认云瑶所说的仙玉和自己认识的是同一种东西，陈冲还进行了一番形容比划。
作为仙域遗存的宝贝仙玉的价值一直是颇高的，只不过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并无太大的用处，只有一些修为高深之辈会从中得到裨益，具体是哪些好处就不是云瑶她们能知晓的了。
仙玉最常见的作用是作为货币流通，类似于灵石和凡间的金银。但市面上流通的仙玉品质其实并不高，甚至还被认为不过是一些残渣而已。那些高品质的仙玉从来都是宗门世家的珍藏，深得那些修为高深之辈的喜爱，甚至有人会为此大打出手，争个头破血流。
尽管如此那些市面上的仙玉也要比灵石罕见得多，价值也更高，有的宗门甚至会花大价钱不分品质地来囤积仙玉。当然这在云瑶他们看来简直是散财败家的行为，让人费解。
“看来那小子真发了一笔财啊。”陈冲心里对张百忍的运气还是有些羡慕的，怪不得他当时抱怨储物袋太差劲呢，或许他想把整个仙城都打包带走呢。陈冲也自怨若当时也留几块在身上不也是有些家财了嘛，虽然不至于腰缠万贯但也比现在一贫如洗要强啊。唉～还是自己没见识了。不过想起那个山村后面有大量的仙玉陈冲也就释怀了，那才是自己的家底，日后回去定要挖掘一番。
这般想来陈冲笃定那仙遗大陆必然是仙域碎片中的一块，或许也是一个天岛呢。想来真是玄妙。
“灵石可以作为灵力的源动力，那仙玉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修仙体系就是以仙玉为基础的？”陈冲心中又生出这般猜想。他们之所以看不到仙玉的妙用还是层次太低，否则那些心智过人的老怪又何苦囤积仙玉呢？
“难不成修仙体系还存在？”
……
陈冲越想越远，越想越多，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宫殿之外。
宫殿外一层模糊的光幕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是合欢派的护门结界，当然与那些大宗门的护宗阵法比不了。当日钟卓就是在这结界外与霏烟大战了一场。
云瑶取出一块令牌状的玉简靠近那光幕，这样的举动陈冲也不是第一次见，薛赞当时也是这般做的。
玉简靠近光幕，霎时光幕中出现一个洞口。
“走吧，小师弟，欢迎来到合欢派。”云瑶朝陈冲笑了笑。
“师姐请！”陈冲也是伸手一引，颇有主家风范。
“说了不要叫我师姐，再叫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打打闹闹地进了结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