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万一哪天被她装进去
书名:如花流年纪事 作者:斯眉 本章字数:3027字 发布时间:2021-12-07

“瞎说什么,坏丫头,”我假装嗔怪。


“还有一个重要情报,免费发布,如花姐想听吗?”我正要端起架子,小翟已耐不住性子,不打自招了,“我从兰副总房间出来时,在门口碰见一个人,正要从外往里进,你猜是谁?”


“妹子从哪儿学来的花花肠子,都会‘犹抱琵琶半遮面’了!”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答道,“咱俩亲姊热妹的,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快说是谁,不说拉倒。”


小翟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撒娇地应道,“好、好,亲姐姐,我服了你,还不行吗?我看见那位花神小姐正往兰副总的屋里走,没想到吧?”


“弗萝拉?”我一愣,马上接着说,“十有八九是总监助理去向总监汇报工作。”


“鬼才相信,肯定不是,”小翟胸有成竹地回答,“她在来这儿的车上、路上都没闲着,两眼四处乱瞟,手也不老实,故意跟兰副总挨得很紧套近乎,好几次想勾引咱们领导。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种事我最门儿清了。”


“嘁,”我就势轻轻捏了一把她那红扑扑、肉嘟嘟的苹果脸,“几天不见,没曾想小丫头长大了、成精了,还开始懂人事儿了。”


“如花姐,我可不是在说笑,人家严肃着呢。依我看,问题严重啊,”“嘀哩嘀”煞有介事地看着我,神秘兮兮地说,“最好加点儿小心,也给领导提个醒,我感觉那法国妞居心不良,谁知道她肚里是不是存着啥坏心眼呢,咱可别大意,万一哪天果真被她装进去,不是干吃亏吗?”


“妹妹,你怕是多虑了吧?”我宽慰着,拍拍她的手,对她加以肯定,“不过,遇事在脑子里多转几个弯总没坏处,姐为你的警惕性点赞。我会找机会告诉兰副总,让他多多留神,无事防有事。”


第二天的拓展训练进行得相当顺利,我最喜欢的是“鳄鱼潭”(又名“狭路相逢)游戏,一听这名称,就能把具体内容猜得八九不离十。全体人员分成男女两队,由兰克诚和我作为队长,利用手里的木板和绳索,将本队队员运送到目的地,先到者获胜。这个项目考验着团队合作精神和沟通谈判技巧,最终,我率领的女队最先全部到达终点,大获全胜。不要小瞧女人,女人能顶半边天!


两天半的集体期培训结束了,每个人都收获丰硕、精神饱满,全力投入到日常工作中。我们泰初的营销业务着手展开一项新尝试,将小太阳智能系统的功能从线上延伸到线下,组织小用户们进行实地实景活动。这项内容本来不属于软件销售范围之内,而是在收到大量用户(其中包括小熹爸爸)的反馈后新近增加的业务,旨在强化用户对该系统的智力开发功能的认识和应用,并为进一步升级软件提供设计灵感和研制思路。


经过集思广议,针对小太阳产品侧重于提高儿童艺术素质的特点,我们大家一致决定,将第一次室外活动安排在美术馆,聘请资深美术界人士带领孩子观摩游览,提供专业的讲解指导。说到资深美术界人士,咱这儿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身边现成就有一位,谁啊?您没猜错,就是我亲爱的老爸——严教授,而用户这边呢,也已经有一位——兰梓熹小朋友,于是,供需两方面都基本搞定,方案可行。


下班回到家,我刚把上述计划向老爸老妈公布出来,立即得到了严教授的全力支持,严夫人也毫无保留地表示赞同,并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确保物资保障。接着是通知阿诚,他答应得十分爽快,同意让兰奶奶陪着孙子参加活动,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也尽量抽空来美术馆,看一看小朋友的活动情况,同时,给自己也补充一点美术知识,滋养几个艺术细胞。


活动通知向外公布后,约有三十位客户预约参加,大多是一家三口,也有祖孙组合,总体算下来,人数超过五十人,当真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参观团体,够我们忙乎一阵子。这与我们将活动时间安排在周末休日有很大关系,另一方面也因为是与产品销售搭配进行的免费活动,针对性强,用户们既觉得新鲜有趣,又感觉是有的放矢,具有实用意义。两项叠加,大幅提高了智能系统的性价比,并使小太阳软件在同类软件中脱颖而出,这是对买卖双方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何乐而不为呢?


周末清晨,天气大好,连太阳公公都早早出来报到,预祝我们的首秀活动圆满成功。九点刚过,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开拔,向美术馆进发。事先,我派了两个人出去打前哨,与馆里的负责人沟通好,考虑到我们这群人有老有小且数量众多,他们特意安排了一个包场,让大家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专心观赏。


事实证明,选择严教授担任本次活动的指导老师是再正确不过的决策,老先生不仅艺术修养和绘画学识堪称一流,更重要的是具有耐心周到的工作态度,绝对无愧于“孜孜不倦、循循善诱”的赞誉。有这样一位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在身边亲自讲解、谆谆教导,小朋友们别提听得多认真、玩得多惬意了,家长们也由衷地体会到心满意足。


在老爸老妈带着小熹和其他人一起在一排古代写意花鸟画前游览参观的时候,我和兰奶奶在大厅一角的长凳上坐下来歇息。兰奶奶腰腿有毛病,不便长时间站立,平时依靠一根实木拐杖辅助行走。这一次阿诚同意让老人家出门,是因为我答应全程陪同,随时照顾,一定会保证老人平安,让他放心。


看上去兰奶奶的心情不错,实际上,有机会与孙子一起出来见识见识外面世界,总比整天闷在家里要好,况且我感觉到兰奶奶性格开朗豁达,乐意接受新生事物,是一位亲切慈祥、易于相处的老人家。


我先去饮水机上接了两杯热水,又从手袋里拿出两块独立包装的小饼干,递给兰奶奶。老人家满含笑意地看着我说:“好闺女,谢谢你,让你费心了。”我腼腆地朝奶奶笑着,算作回答。


老人家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闺女的心意,奶奶懂。”我害羞得低下了头,不知如何搭腔。


兰奶奶见状,停顿了片刻,补上一句,“阿诚这孩子啊,心思重,不言语,凡事都自己扛着,但是,当妈的怎会不晓得孩子的想法,他喜欢你,如花姑娘,我知道。”


闻听此言,我更是不敢抬头,只觉得从脸蛋到脖子一片烧灼之感,心里又甜又酸又苦,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阿诚他……”我支支吾吾地回应,“我……”


兰奶奶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阿诚他跟我说起你,你一直关心他,也帮忙照顾小熹,我看得出来,小熹也非常依赖你,还有你的爸妈,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啊!”


“奶奶您快别这么说,”我赶忙表态。


老人家摆了摆手说:“姑娘啊,这就叫缘分,在这世上,人和人相处,是要讲缘分的,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东西,不会有假啊!”她深有感慨,“远的不说,就说我和阿诚这孩子吧,要不是因为有缘,咋能从千里之外走到一个屋檐下呢?”


“奶奶,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讲给我听听,”“说曹操,曹操到,”我急于对阿诚的背景情况知道得多一些,巴不得老人家把过去的往事一股脑全倒出来。


兰奶奶喝了一口水,娓娓道来:“阿诚是个苦孩子,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医院急诊室里,全身青紫,奄奄一息。”


听了兰奶奶的讲述,我大致了解了他们母子相识的经过。


大约在三十多年前,兰奶奶在一家乡镇卫生院当护士。那年十二月初,一个小男孩被几个村干部紧急送到医院急诊室。当时已近隆冬时节,小男孩却身着单衣,而且上半身完全湿透,头发上沾着水珠。


据村干部说,小孩是在河边被人发现的,估计是被扔在河里溺死,但孩子命太硬,阎王爷不收,孩子自己全力爬到岸边,但实在又冻又累,力不从心,当场晕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恰巧有人在河边经过,看见岸上躺着一个人,赶忙呼喊救起小孩,但在这时候,孩子只剩下半条命,不晓得能否撑得下去,唯一的办法是赶紧送往最近的卫生院,活下活不下,全凭他的造化了。于是,兰奶奶与阿诚便有了一面之缘。


两人初次见面时,兰奶奶眼里的阿诚与现在的小熹差不多的年龄,也与车祸后的小熹有着类似的性情:敏感胆怯,不言不语。不同的是,阿诚全身布满瘀青和伤疤,显然曾饱受虐待,而且孤苦伶仃,身边没有一位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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